连载赶尸客栈3凝眸七弦伤连载三

北京治白癜风做好的医院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

百八十九章假凤虚凰

“姐姐!”假凤凰女忽然低下了头,不由自主地往魏宁的身后躲去,看上去对这个女子十分忌惮。

“小青,你,太过分了!”那女子悠悠地醒来,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假凤凰女,叫出了她真正的名字。从这假凤凰女嘴里,魏宁已经猜到了,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凤凰女。

凤凰女冷冷地道:“你现在还不肯将你的人皮面具摘下来吗?”

小青低着头,不敢去看凤凰女,犹犹豫豫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魏宁这才看清这小青的本来面目,原来这小青只是一个十 岁的小姑娘,长得倒也眉清目秀,十分可爱,只是魏宁怎么也想不到,就这样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居然能够做出吃人的恐怖事情。

凤凰女又看了小青一眼,语气中含着责备的意思:“还有呢?”

“哦。”小青在凤凰女面前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始终不敢把头抬起来,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两个水袋,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原地立正,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原来……魏宁顿时哑然失笑,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来,这办法真是……

“唉……”凤凰女叹了口气,指着其余十几具喜神道,“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小青用眼角扫了魏宁一眼,飞快地推了魏宁一把,显然是希望魏宁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是能够把这个黑锅给背上。魏宁笑而不语地看着她,气得小青嘴角抽动,心里将魏宁的女性亲属们问候了多少遍。

“唉,你这孩子,你说,你自己该当何罪吧?”凤凰女虽然语气严厉,但是话语中却多了一丝暖意,似乎并没有将这害她的假凤凰女当成仇人。

小青一下子跪在了凤凰女的脚下,哭道:“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只是好玩而已,并不是想害他们,我也是听你说有什么赶尸大会要参加,我一时好奇,所以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啊,我原本打算等赶尸大会结束了再跟你赔礼道歉的,姐姐我错了,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唉!”凤凰女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当年把你留在身边,就是怕你的心瘾一犯,指不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想到,你居然连我都想害——今天若再将你这个祸害留在 的话,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在你的嘴里……”

小青一听凤凰女似乎已经起了杀心,连忙跪在凤凰女的脚下,忙不迭叩头道:“姐姐,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这几天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你放过我吧,以后我保证把心瘾给戒了,要是我再犯的话,就不是人,你要杀要剐都行,可是今天我真的没有做坏事,我真的没有……”说完小青又摇了摇魏宁的腿道:“哥哥、大侠、英雄,你也帮我说说,我今天是不是真的没有做坏事,我还救了人,这个小孩子就是我救的……”

魏宁其实知道,当她想吃那个小孩的时候,心里也是做了好大一番的斗争,还有她暗算凤凰女之后,也没有杀掉凤凰女,而是只用将僵尸粉让她昏迷,可见这个小青心眼还没有坏透,良知也没有完全泯灭,但要让她留存在世上,始终是个祸害。就像那些吸食鸦片成瘾的人一般,*瘾一旦发作,便是亲生父母也不认得。谁也不能保证,哪天她不会再去偷个小孩来吃。

凤凰女似乎这才注意到了魏宁的存在,对魏宁颔首道:“刚才定然是你救了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

“辰州魏宁。只是凑巧遇上而已,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只是这个小青实在是……”魏宁皱眉看了小青一眼,小青顿时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生怕魏宁告自己的黑状。

“辰州魏家?”凤凰女一惊,皱眉问道,“可是赶尸的那个魏家?”

魏宁点头。

凤凰女面色释然,道:“这就不奇怪了,这小妮子诡计多端,一般的男人定然是要栽在她手上的,但是遇到了你们魏家的男子,她的那些*蜮伎俩自然是不足挂齿了。”

魏宁已经听出凤凰女话中的潜台词,当下老脸微红,道:“碰巧遇到而已,不过这小女孩若不是被我遇到,今天当真要犯下滔天大罪了,你既然是她姐姐,也该多多管教才是。”

凤凰女道:“其实我这个姐姐也只是挂名而已,去年的时候,我见她可怜,无依无靠的,才收留了她,后来我渐渐发现她有……嗯……异食的……癖好,所以只得强行将她留在身边,想帮她戒除心瘾,谁知道前几天她居然在我的水里面下*,若是她当真犯下大错,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百死莫赎了。今天还真的多亏了你。不然……小青,你自己看怎么办!”凤凰女话音一转,对着小青厉声道。

“呜呜……”小青干脆耍起赖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大声哭号。

魏宁道:“这小青心肠有些*辣,以后若是不严加看管的话,肯定会出事的,我建议……”

小青一听魏宁的语气不善,立刻大哭起来,指着其中一具喜神道:“这个人,对她的女人始乱终弃,我给他点惩罚有错吗?这个人,是个大坏蛋,到处放高利贷,还打死了一个老婆婆,还有这个,这个……”小青将这十几具喜神一一点到,把他们的罪行数落了一遍,听她的口气,这十几个人,人人都是恶贯满盈,穷凶极恶之徒,她倒是个替天行道,惩奸除恶的大英雄。小青将自己小胸脯一挺,可惜少了两个水袋,气势弱了不少,道:“如果这也算是做坏事的话,你们杀了我吧,我死而无憾。”

百九十章婴灵

魏宁皱起眉头,心想:“如果这些人真如同小青所说,那小青的出发点倒也不坏,只是手段太过极端。”正要开口,凤凰女已经厉声喝道:“够了!小青,你还嫌在外人面前丢的脸还不够吗?”

小青脖子一缩:“那你说你不杀我了,我就不说了。”

凤凰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小青和凤凰女朝夕相处,焉能不知道凤凰女的脾气,听她口气一松,连忙破涕为笑,道:“姐姐,好姐姐,我就知道你 了,以后我再也不做坏事了,每天跟着你,每天伺候你,给你端茶倒水……”

“行了,我怕我承受不起,不晓得你哪天又给我下*……”

小青舌头一缩,不敢说话。

魏宁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想对小青犯的错再追究下去,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凤凰女已经先开口了:“小青是我的人,我以后会好好管教的,就不劳大侠操心了,天不早了,我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我们两人都是女子,和你在一起毕竟多有不便,你还是在前面的集镇上找个客栈休息吧。”

魏宁见凤凰女下了逐客令,顿时有点里外不是人的感觉,小青对着魏宁做了一个*脸,道:“我姐姐叫你滚了,你怎么还不滚,是不是想偷听我们姐妹的悄悄话啊?”说着亲热地挽起了凤凰女的手臂,道:“好姐姐,我跟你说,这个人可坏可坏了,他刚才还想杀我来着,你看看他,眉毛搭桥,嫖*逍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两人可都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可不能跟他在一起,不然到了晚上他指不定对我们做些什么呢!”

小青和凤凰女神态亲昵,仿佛前几天下手*害凤凰女的是魏宁而不是她一般。

魏宁被这两个人搞得哭笑不得,虽然对凤凰女如此护短颇有些微词,但是毕竟这是人家家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管,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但仍忍不住道:“这小青以后还是要多多管教,不然……”

“够了!我的家务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可以走了。”凤凰女对魏宁似乎也没有好感,语气中隐隐带出责备的意思。

魏宁哂然一笑,抱起地上的小孩,这小青虽然有异食癖,但是有这凤凰女控制着,估计以后也做不出什么大恶来,自己还有事在身,也没有闲工夫再去管这档子破事,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说完抱起小孩就要出门。

“慢着,这小孩是……”凤凰女皱眉问道。

小青连忙接口道:“这就是吴妈家的孙子,被水*勾去了*魄,我已经医好他了,姐姐,我乖吧?那个谁,你可以走了,我和姐姐都要睡了。”

凤凰女显然已经看出小青是在胡诌了,似乎也不想深究,魏宁也懒得解释,抱着孩子就出门去了。

魏宁出门后,夜风一吹,精神了很多,拍了拍睡在怀里的孩子,凭着白日里的记忆,向吴妈家走去。

此时吴妈家已经闹翻天了,自己 的心肝宝贝不见了,吴妈眼睛都哭肿了,看到魏宁抱着孩子回来,顿时转悲为喜。魏宁胡编了一个理由,说什么水*闹*之类的,跟着王驼子久了,魏宁忽悠人自然也是很有一手,加上魏宁已经被吴妈误解为和凤凰女是一路的人,自然又对魏宁和凤凰女千恩万谢了一番。

魏宁要参加赶尸大会,也不敢耽误,连夜上路。又走了两日,已经是七月十四了,明晚便是七月十五的*节,赶尸大会开幕的日子,魏宁白天养足了精神,到了晚上,便按着母亲指点的方向,往深山老林中的乱葬岗里走去。

月色迷离,远山朦胧。

忽然,魏宁在一片小树林前面蹲了下来,将脚下的泥土握在手中,然后闻了闻,道:“有尸气。”

果然在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响,地面竟然裂了开来。紧接着,一双惨白的双手露了出来。激起漫天的烟雾,魏宁闪身一旁,静静看着。

“啪”一声响,裂缝越来越大,从土地里面钻出了一个身着清朝服饰的人,嘴里长着长长的獠牙,身上长着一层白色长毛,指甲尖利,闪着黑光,如镰刀一般,在并不明朗的月色之下,显得十分的恐怖。

“是白僵!”魏宁心中一凝。这具白僵虽然比不上彭白的飞僵,但也是十分罕见之物,炼成的条件十分的苛刻,只见这只僵尸身上带着生气,显然刚离开生人不久,魏宁已经断定,这具白僵在这里出现并不是偶然,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一阵急促的阴锣之声传来,一声长笑,树林中闪出一道人影,在这白僵的面前停了下来,用一道镇尸符贴在白僵的面门之上,道:“邬兄,我这只畜生是否能入你的法眼?”

魏宁一听阴锣之声,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不由得眉头大皱,赶尸一脉,向来十分敬重喜神的,逢山过水都要请示,每顿饭前也是要请过喜神,自己才能吃,甚至当年魏宁拜王驼子为师之时,王驼子也是先要他拜喜神再拜自己。今日听这人直呼喜神为畜生,魏宁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气。

忽然树林中也有白影一闪,另外一个人长笑:“方兄乃是我们祝由翘楚,炼出的东西自然是稀罕之物,但是我邬飞近日也走了些狗屎运,得到了一个极少出世的婴灵,今日还请方兄法眼鉴定。”

姓方的长笑道:“是否真是婴灵,打过就知道了。”

魏宁眉头越拧越紧,暗道:“难道这两人要以喜神斗法,这在赶尸界可是犯大忌讳的。”于是,暗自盘算是否要出面阻止。

魏宁运起目力,只见树林中人影闪动,一白一黑两人相对而立,黑衣人身后站着刚才从土中跳出来的白僵,而白衣人左手中托着一口大约一米左右的金色棺材,右手拿着一根赶尸棍,金棺上黑雾弥漫,显然里面装着一只凶恶之物。

所谓金棺锁*,稍有风水常识的人,下葬都不会用金棺,那黑衣人将赶尸棍在金棺上拍了三拍,将金棺放在地上,手中的赶尸棍一挥,棺盖便缓缓打开。

百九十一章斗尸

只见棺材里面装着一个圆球状的东西,红呼呼的,有节奏地一张一缩,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婴灵。

夜,深沉的夜。失去了当空皓月的夜,阴沉得没有一丝生气。

婴灵是停留在阴阳界的一种异物,直到其本身阳寿尽后,才能正式列入**,可以轮回。再世婴灵有着比**更大的怨力,而且其怨力会因本体的成长而增加,它们 赖以生存的食粮,就是亲生母亲的元气,当母体元神虚弱时,婴灵不能得到足够的能量,便会四处寻找,以补给不足,在这期间他们会日渐扩大外游的范围,若遇上其他山神*煞,便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婴灵怨气奇大,且没有实质。而没有实体的东西不可能成为僵尸,僵尸是三界之外的异物,与所有的妖魔*怪都不同,它们的魄被禁锢在躯体里,确切地说僵尸是一种保留厉魄的死人。他彻底地死亡,又彻底地存在。用婴灵炼僵尸,要在婴灵脱离母体的一刹那,也是婴灵怨气 的时候,将它的魄禁锢在胞衣之中,时间要拿捏得分毫不差,否则婴灵离体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婴灵僵尸,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当年魏宁与王驼子在周家遇到的养*之术,其实便是一种针对婴灵的下作手法。

魏宁忽然觉得自己的后颈凉飕飕的,难怪祝由一脉向来被以龙虎山为首的所谓正道人士所不齿,看来这其中并不仅仅是因为祝由与太平一道数千年争斗的关系。

姓方的见到邬飞手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邬飞微微一笑,手中拿出一根长约一指的骨针,骨针一头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魏宁知道,这种光芒,只有泡了尸油才会有的。

骨针在胞衣上轻轻地一划,胞衣褪去露出一个尚未成形的小孩,小孩的双手双腿蜷曲着,邬飞将骨针直接朝着这小孩的天灵盖插了下去。

骨针聚阴。

瞬间,这骨针的颜色便开始变化,一股腥臭之气蔓延开来,婴灵尸忽然双目一睁开,眼中闪出两道黑光。

“行尸!”

姓方的已经脱口而出,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味道。

行尸,这是超越僵尸的另外一种存在。

僵尸一般活动方式为跳动,这是因为人死了之后,全身的血液也凝固了,肌肉僵硬,只能蹦跳,且双目都为血红之色。但是行尸则不同,行尸更贴近于人形,甚至连眼睛都和人一样呈黑色,身体也比较柔软,可以像人一般走路,便是走在人群之中,若非此道高手,都无法分清活人和行尸的区别。

所以,行尸相对僵尸来说,身体更加灵活。

但这也不是 的,比如说僵尸中的飞僵、不化骨之类的,已经完全超越了一般僵尸的范畴,一般的行尸也很难是它们的对手。若是旱魃对阵行尸的话,那就只有一结果,秒杀。

不过眼前这具行尸,对于白僵这类品质的僵尸来说,还是高了好几个档次。

邬飞傲然道:“为了这畜生,我可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有好几次还差点被这畜生反噬了,上次的赶尸大会,我那只不争气的畜生,被方志兄你打得不成样子,为了在今年的赶尸大会上向兄弟你讨还点面子,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工夫。”

方志一见这婴灵尸,气势上便弱了三分,嘿嘿一笑,道:“邬兄可真的是用心良苦啊,不过邬兄这般惦记着小弟,小弟若是再拿去年那些不争气的畜生出来,就太不给邬兄面子了,不过,兄弟我暂且卖个关子,邬兄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邬飞和方志同时退后,方志手中的阴锣不断敲响,声音若九幽厉*的哭号,白僵双目血红,飞快地向婴灵尸扑去。

婴灵尸不闪不避,白僵黑色的长甲直接插进了婴灵尸的胸口,再抽出来,满手都是*色的脓水,看得魏宁直反胃。

方志大笑一声:“邬兄莫非是在*市里面随便买的假货,出来糊弄人,现在奸商很多,邬兄下次可要注意了。”

邬飞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赶尸棍往土里一插,双手一翻,翻出十支涂了尸油的控尸针,一支控尸针直接钉在婴灵的后背处,婴灵尸忽然张嘴,露出一颗颗尚未长成的乳牙,就如同一排细小而锋锐的锯齿,直接咬住了白僵的手臂。

“嗷呜!”白僵一声惨叫,双手乱甩,但是婴灵尸牙齿就像生根了一般,就是不放口。

方志面色开始沉重,手中的小阴锣不断敲打,指挥着白僵将婴灵尸一次次地摔打在地上,可是这婴灵尸就如同一贴膏药,无论怎么摔打都打不掉,凡是摔打之处,都留下了一层浓浓的像*痰一样的尸水,地上的虫子蚂蚁一沾到便立刻死了。

“嗷呜!”白僵又是一阵惨叫。终于将手上的婴灵尸甩了出去,再看白僵的手臂,居然活生生地被婴灵尸咬下了一块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邬飞不答话,手中的控尸针又嗖嗖打出两针,直接打中了这婴灵尸的左右太阳穴,婴灵尸尖锐地叫了一声,声音似哭似笑,让人耳膜生疼,婴灵尸忽然像一个被弹弓射出的弹珠一般弹起,“啪”的一声,直接贴在了白僵的脸上。

任凭白僵怎么扯,就是扯不下来。

“嗷呜!”白僵又是一声惨叫。只见那个婴灵尸直接把白僵的一只眼珠子给咬了出来,放在嘴里嚼碎,声音就像爆竹爆炸般清脆。

吃完了眼珠,婴灵尸又开始吃白僵的头。白僵原本坚硬无比的身体,在婴灵尸的嘴里,就如同豆腐一般,不一会儿,白僵的半个脑袋便被婴灵尸吃掉了,婴灵尸吃得兴起,不时用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方志长叹一声,道:“罢了,没用的东西,这一仗是我输了,邬兄不愧是邬家的首席弟子,佩服佩服。”

邬飞微笑道:“承让承让,不过若不是上次方兄给了我动力,我也不会去炼这玩意了。”

尽管方志已经认输了,但是邬飞还没有收回婴灵尸的打算,任凭婴灵尸啃噬着白僵的身体,方志似乎也根本不管这白僵的死活。

倒是魏宁看得心中愤懑不平,他们如此糟践死人,实在是有违天道。

方志忽然道:“这白僵只是一具我早就弃之不用的畜生罢了,今日为了给邬兄一个惊喜,我还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邬飞颔首道:“那我就要拭目以待了。”

方志手中阴锣又是一阵乱敲,道:“那邬兄可要看好了!”

百九十二章蛊尸

邬飞听方志如此一说,顿时神色凝重,方志的小阴锣声声催命,哐哐当当,在这寂静的夜里甚是让人揪心。随着锣声戛然而止,只见在地里渐渐地形成了一道凸起,土地凸起得越来越高,忽然向四面四散开来。

一具半腐的尸体跳了出来,横在邬飞和方志之间。

方志从怀里取出一个檀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里边盛着数百颗红色的米粒,只是这“米粒”饱满之极,看去晶莹透亮,仿佛随时都要从中胀破,在周围磷光的映照下,红光蓝影交错,发出一股妖异的光泽。

方志将这些“米粒”仔细地塞入尸体口中。

不一会儿,这些“米粒”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轻轻蠕动起来,一阵诡异的轻响,一条条米青虫状的小虫竟从“米粒”中破茧而出,争相吞食着腐尸的皮肤,不一会儿这些小虫便已长到了数寸长,纷纷向尸体颅脑深处扎去。

又过了片刻,只听一阵噼啪脆响,那具尸体全身都开始发红,腐烂的地方也开始莫名地滋润起来,轻轻跳动着,那久已腐败干枯的脉络精血,却以一种邪恶而怪异的方式,在它体内获得新生。

方志大喜,口中喃喃念着法咒,突然将中指咬破,将鲜血在尸体眉心一点,喝道:“起。”

就听“砰”的一声,那半腐的尸体竟直直站了起来。

邬飞几乎整个人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这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忽然脱口而出:“蛊尸,你和凤凰山上那群婊子是什么关系?”

方志嘿嘿笑道:“婊子爱俏,兄弟我只是施展了些风流手段,便把她们治理得服服帖帖的,自然是对兄弟倾囊相授了。这具蛊尸,乃是唐代的一个厉害角色,在凤凰山上到现在已有千年的历史,我可是费了好大精力,磨破了嘴皮子才得到这么一个稀罕物件,今天若不是邬兄,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呢。”

邬飞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寒意顿生。他何尝不知道蛊尸的厉害,在湘西苗人中,男子赶尸,女子放蛊,而在所有草*婆中,凤凰山的凤凰女们是最为神秘的一族,她们驭虫驱蚁的本事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在她们之中,代代相传着一种秘法:先将活人变成尸体,然后用蛊来滋养,使其成为不生不死的怪物,封于棺材里,千年之后醒来时,便成为不怕火不惧水,不畏天雷,不死不灭的蛊尸,若是这些蛊尸生前残暴或者积怨甚深的话,凤凰女们便用它们生前累计的秽气来炼它们,因此怨气越重,炼出的蛊尸越厉害。

但是这蛊尸的形成,是一个长年累月的过程,几乎一具蛊尸便要数十代的凤凰女每日每夜以蛊*之物滋养,不可一日废弃,所以蛊尸的成功率十分低,稍微遇到天灾人祸或者人为失误,数百年的功夫就前功尽弃了,整个凤凰山上,据邬飞所知现存的蛊尸也不超过五具。

没有想到这方志居然能够控制一具。

方志手中阴锣一敲,笑道:“邬兄好眼力,既然认得此物,那么我们就此罢手吧,只要再让兄弟这一场,我们一切都好说。”

这个邬飞平日里心高气傲,加上邬家在祝由一脉这些年一直是一家独大,原本就看不起一向奉行中庸的方家,但是方家偏偏出了个闲不住的方志,一次次在赶尸大会上让自己灰头土脸,自己沉寂五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炼成了这婴灵尸,原本想在明天的赶尸大会上吐气扬眉一把,对战胜方志也是势在必得,没有想到这方志居然能够请出凤凰女帮忙,得到这具蛊尸,虽然婴灵尸珍贵,但是比起这千年才出一具的蛊尸,的确差了不少,但是事已至此,他岂能未战先怯?

邬飞冷哼一声,道:“看来这世道真的变了,方兄这堂堂七尺男儿也甘心充当凤凰山上那些淫妇的面首,可悲,可叹。”

方志微微一笑,道:“就怕邬兄你外强中干,就算有心,也无力。”

邬飞怒道:“你!”

“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扳回气势的方志豪气顿起,手中的小阴锣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那具蛊尸黑气布面,头顶上隐隐可以看见缠绕在身体中那尺长的恶心蛊虫,蛊尸在方志的操控下,若提线木偶一般,向着地上的婴灵尸杀去。

此时婴灵尸已经将那具白僵吃得只剩下几处破布,白僵头上的顶戴也偏在一旁,朝珠更是散落了一地。

婴灵尸一见蛊尸,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立刻双手一伸,故伎重施,抱住了蛊尸的大腿。

邬飞手中的控尸针又是一支打出,直接插进了婴灵尸的后颈,婴灵尸照着蛊尸一口咬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没有等婴灵尸咬到,蛊尸身上的蛊虫已经顺着婴灵尸的脚飞快地爬上了它的身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瞬间,这个婴灵尸浑身就像被套上了一副盔甲了一般,又像被涂上了一层胶水,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起来,这些蛊虫直接从婴灵尸的皮肤表面不断钻了进去,婴灵尸原本皮肤就处于半透明的状态,此时更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蛊虫在婴灵尸的体内的活动情况,只见脑中、心脏中、大肠中,这些蛊虫肆无忌惮地爬动、咬噬、生殖、繁衍。

邬飞脸色大变,手中又是一支控尸针打出,但是这次并没有打入婴灵尸的体内,就被外面这层由蛊虫聚集而成的盔甲给挡住了。

“啪”婴灵尸已经被蛊虫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块褐色的石头一般,从蛊尸的身上掉了下来。

魏宁越看越觉得恶心,对这两个赶尸门人也是越来越反感,正要出手阻止,忽然胸口的那枚小红珠发出了刺眼的红光。在魏宁怀里极为不安地动起来。

百九十三章养*

小红珠忽然跳出魏宁的怀里,在空之中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巨大的红光将整个小树林照得通透,自然吸引了正在斗尸的邬、方二人的注意,一道刺眼的光芒一闪,柳灵郎已经从红珠中跳了出来,双目含着泪水,指着被蛊尸包裹的婴灵尸道:“坏人,放了他!”

魏宁这才猛想起,归根结底,这柳灵郎也是婴灵,自然是看见自己的同类被“人”欺负,一时不忿,不等跟魏宁打招呼便冲了出来。

方志皱着眉头道:“哪里来的山间孤*野*,快快散去,不要阻扰我们在此斗法,否则到时候连你一并收了!”

柳灵郎原本红扑扑的脸上此时已变得惨白,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了下来,大声道:“你快放了弟弟,不然,不然……”

此时魏宁已经没有再隐藏行迹的必要了,长身而起,未等开口,方志已经问道:“你是谁,难道不知道祝由一脉明日将在此召开赶尸大会吗?若是前来凑热闹的朋友,请先报上名来,我们好酒好菜地接待;若是……哼,那就趁早回去了,免得明日伤到了阁下,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方志这番话虽然说得有礼有节,但是语言中的骄横之气尽显,显然没有把魏宁放在眼里。

方志手一挥,困在婴灵尸上的蛊虫纷纷而下,知道这场斗尸已经继续不下去了,索性借坡下驴,给邬飞一个面子,十分紧张的邬飞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将手中剩下的控尸针尽数刺向婴灵尸,婴灵尸此时已经被蛊虫折磨得不成样子,嘴里发出滋滋的惨叫,看上去十分不好受。

“没有用的东西。”邬飞用脚狠命地一踢婴灵尸,婴灵尸顿时被邬飞横向踢出了三丈远,摔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楚楚可怜。邬飞再一次败在方志的手里,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发,现在只得发泄在这可怜的婴灵尸上。

柳灵郎看得十分心疼,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这么欺负他?你,坏蛋,大坏蛋。”说着就要前去相救这已经半死不活的婴灵尸。

邬飞横身挡住了柳灵郎,冷冷地道:“小*,你快走,这是我的事,你要是嫌做*已经做腻了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魏宁将柳灵郎一把拉在身后,他对这两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再加上这两人气势凌人,早就心中不爽了,冷冷道:“我是辰州魏家魏宁,你们两人在此以喜神斗法,就不怕震怒阴司,遭天谴吗?你们当年入门时候发的誓言,难道都忘了吗?”

邬飞斜眼看了魏宁一眼,道:“魏家的人至魏求喜后便已经死绝了,你要冒充我祝由门人,先弄清楚情况再来。”

“我是不是魏家的人,还轮不到你过问,明日见过各位掌家,他们自然会告诉你的。邬飞,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不敬喜神者,是可以逐出师门的。”

邬飞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魏宁还真挺懂行,不禁仔细看了看魏宁,眼中杀机隐现。

方志的脸色变了几变,忽然笑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我那个在官庄的远房妹子七七的男人,是了,上次我还听族里的长辈们提起过你们,你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在走脚,没有时间去喝你的喜酒,真抱歉,抱歉啊。七七现在怎么样?”说完,便上前跟魏宁套近乎。

方家繁衍了数百年,已经成了一个大家族,便是其中同辈之人,也是多数不认识的,方老四和七七便是已经被完全边缘化的旁系了。从七七结婚时候,方家没有来一个人来贺喜便可以知道他们在方家的地位,估计这个方志连七七的面都没见过。

但是饶是如此,方志到底是七七的堂哥,也是七七娘家的人,魏宁对七七心中有愧,当下咳嗽了一声,往后退了小半步,避过方志搭过来的手。而柳灵郎此刻却冲了上来,一把将方志推倒,别看柳灵郎身小,却是力气奇大。

方志居然被一个小*推得摔倒在地上,面上色为难看,爬起来,就要动怒。

柳灵郎不闪不躲,怒目而叱道:“坏人,滚开。别靠近我们!”

“你……”方志正要发怒,但是望了魏宁一眼,见魏宁脸色淡然,看不清是喜是怒,方志向来行事谨慎,在不知道魏宁的深浅之前, 不会贸然出手,当下打了个哈哈,尴尬道:“魏兄弟这小东西也挺厉害的嘛,不过……”方志话锋一转,道:“我们在此斗尸固然不对,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养*’之术,应该也不属于我们祝由一脉吧。当然,祝由一脉博大精深,我才疏学浅,只学得皮毛,但是明日祝由各位掌家的都会来到这里开赶尸大会,到时候,我问问他们,他们一定知道的,魏兄弟,你说对不对?”方志话说得客气,但是威胁之意却昭然若揭。

魏宁淡然道:“你不要吓唬我,我这柳灵郎,乃是一番奇巧所得,并非偷学的茅山养*之术,所以,你不用吓唬我,明日我也会在各位掌家那里说明的。”

“柳灵郎!”邬飞不由得低声惊呼,面色一变,显然已经动了心思。

“这样吧。”方志把心一横,道,“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今天就当没有见过,这件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面,好不好?不然要是真的争执起来,到时候我怕魏兄弟难堪,伤了我家妹子的心。”

“好。”魏宁点头道,“但是这个婴灵尸我必须带走,再也不能落到他的手里,不然以后指不定他会还对这小孩做出什么事情来。”

邬飞嘿嘿笑道:“我知道你是看上了这婴灵尸,想收归己有吧。想要,得看你有这本事吗?方兄,今天我们联手,将这假冒魏家的贼子毙了,免得他明天打扰了五年一次的赶尸大会。”

魏宁看都没有看邬飞一眼,淡淡地道:“那就动手吧。”

百九十四章白僵

邬飞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魏宁这般干脆,说打便打,嘿嘿狞笑道:“是你自己找死的,可怪不了我辣手无情。”说完双手捏诀,手一收,将插在地上的赶尸棍吸回手中。赶尸棍一挥,忽然阴暗的树林里面黑影婆娑,不停闪动,开始沙沙作响。待一切安静下来,五具僵尸已经停在了邬飞的身边,每一具僵尸的头上都贴着一张镇尸符,脸色惨白,在夜光的映衬之下分外的瘆人。

方志忽然狠狠地看了邬飞一眼,眼神中充满一种复杂阴狠的内容。

邬飞干咳一声,掩饰心虚。

方志知道,这五具僵尸,原本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只是魏宁误打误撞,替自己消受了。

魏宁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心中全无杂念,忽然他觉得自己感官的敏感度在刹那间提升至 状态。双目睁开,黑眸若黑夜中的无底深潭让人琢磨不透,而金眸若九天的烈阳般让人浑身炽热,这是魏宁重生以来的 仗。

五具僵尸,浑身长着白毛,乃是白僵的档次,但是对于邬飞来说,能够同时控制住五具白僵,已经难能可贵了,所以即使方志,眼中也闪过诧异的神色。

但是对于魏宁……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可是曾经一举格杀过五具飞僵,不死不灭的血尸,经过了三年蛰伏,他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只是这个高度,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

邬飞的赶尸棍一挥,五具白僵飞快地飞向魏宁,这五具僵尸,才是邬飞压箱底的家当,即使在当时自己的婴灵尸差点被方志的蛊尸弄死的时候,他也舍不得拿出来,原本他想趁着方志骄横之际,再招出来,施以雷霆手段,让方志一败涂地的。

但是柳灵郎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主意。

这五具白僵虽然品质不及婴灵尸,但是却有它们的妙处,它们乃是和邬飞一个关系非常密切的邬家高人炼制的,五具白僵,分别成金木水火土五行分配,五行相生,再结合邬家秘传的控尸之术,可以将五具白僵的威力发挥到 。

五具白僵飞身而来,将魏宁围在中间,魏宁冷哼一声,身形一动,邬、方二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魏宁居然已经闪出了五尸的包围圈。

速度, 的速度,甚至连魏宁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不禁一怔。

魏宁左手撑起手中红伞,右手桃木剑横在当胸,正要出手,哪知道,柳灵郎忽然闪了出来,拦在了自己和五尸的中间。

“坏蛋,你们都是坏蛋。”柳灵郎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婴灵尸,魏宁冲它点点头,他与柳灵郎心意相通,知道柳灵郎拦在自己前面,便是要出手了。

终于要出手了,常听自己师父提起柳灵郎如何厉害,今日魏宁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个小怪物到底有什么神通,若是他不敌,自己再出手不迟。

只见柳灵郎冲着五具白僵跑去,手中拿着一叠符咒,花花绿绿的一大堆,魏宁心中一动,暗道一声不好,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柳灵郎已经施展了空空妙手,将自己的符咒全部偷走了。魏宁心中一时好气,又是好笑。

“也罢,先除了你这个小怪物,再找那个大骗子也不迟。”邬飞大喝一声,手中的赶尸棍一指,这五具僵尸顿时改变了方向,将柳灵郎围了起来,五具僵尸十指长甲,齐齐刺向柳灵郎,魏宁暗道一声不好,正要出手,哪知道这柳灵郎竟不闪不避直接迎上去了。

这五具僵尸居然直接从柳灵郎的身体中穿了过去。柳灵郎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术,居然到了这五僵尸的身后。

魏宁这才猛地想起,这柳灵郎说一千,道一万,只是一个*而已,*是没有形的,也就是说只是一个虚影而已,这五具僵尸以单纯的物理攻击,如何能够伤到他。

想到这里,魏宁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再看柳灵郎,居然跳在了一只僵尸的肩膀之上,手中拿着符咒不断地贴在这僵尸的头上。

无论僵尸如何乱抓,身上的柳灵郎仿佛一团空气一般,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这张是不是?”柳灵郎拿着一张符咒,自言自语道,“不是,没用,留着擦屁屁。”说完便将这张符咒扔了,又拿出一张,在僵尸头上比划了一下,“还是没有用,魏宁你的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吧,怎么都没有用啊?”

魏宁只觉得一阵阵的心疼,若是王驼子看到这么一幕,不气死才怪,这些都是王驼子从牙缝里一点一点省出来给魏宁的,被柳灵郎这般糟蹋,对于王驼子来说,这和杀了他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符咒在*市上 的也都是几千块一张啊!

“对了,这张!”柳灵郎终于找到了镇尸符一把贴了上去,这具僵尸终于动弹不得了,柳灵郎高兴地拍手,道,“让你动,让你动,魏宁,你看我厉害不。”

魏宁哭笑不得地看着柳灵郎。

柳灵郎如法炮制,瞬间治住了另外的四具僵尸,此时邬飞早已经感觉到不对了,用僵尸是根本无法与柳灵郎相抗衡的,忙伸手向怀里掏去,拿出除*的法器,想消灭柳灵郎。可是忽然觉得全身一紧,动弹不得。

原来,柳灵郎不知道什么时候连魏宁的墨斗也偷了去,墨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将邬飞缠绕了个结实,魏宁的墨斗乃是王驼子所传,是何等的坚韧,柳灵郎顺手一拉,邬飞只觉得全身一紧,双手向前伸直,被柳灵郎活生生地拉出一个身体僵硬,双手向前的标准僵尸模样。

柳灵郎墨线再一扯,啪的一声,将邬飞直直地吊在了一棵大树上。

柳灵郎瞬间系好绳结,飞快地爬上邬飞的身上,手里拿着那个被婴灵尸吃掉的白僵的顶戴,歪歪斜斜地戴在了邬飞的头上,拿着一张符咒贴在了邬飞的脸上,歪着头想了想,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手中迎风一展,变出一只毛笔,歪歪斜斜地在符咒上写了“我是大坏蛋”五个字后,才开开开心心地拍了拍手。

邬飞此时羞愧难当,他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在空中涩声道:“方兄,难道你就是来看兄弟我的笑话吗?”

百九十五章恶报

方志恨他歹*,暗藏五具白僵,准备加害自己,所以一直袖手旁观,想要他吃点苦头,谁知道这个柳灵郎太过刁钻古怪,将邬飞整得灰头土脸,赶尸四脉同气连枝,要是自己这时候再不出手的话,在面上终究是不好交代。当下干咳一声道:“魏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赶尸四脉向来同气连枝,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魏宁冷冷地道:“此人生性歹*,对喜神如此不敬,已经违反了祝由一脉的祖训,我家小灵只是代他的先人们稍事惩罚而已,难道你不服气?”

方志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倒不是,不管这邬兄弟如何,也是他们家族的事情,自然有家长教训,似乎也不应该由魏兄弟和……魏兄弟的这位兄弟插手,这事情要是传到了邬家那些家长耳朵里,恐怕会伤了赶尸四家的和气……”

魏宁道:“喜神乃是我们祝由安身立命的根本,就算是邬家的长辈们知道了,也会赞同我的做法,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来我魏家人丁单薄了些,管不了你们了?”魏宁说到这里,双目精芒闪闪,直接刺进方志的瞳孔之中,方志被他看得心神一颤,不自觉地气势上便弱下去了几分。

在树 着的邬飞此时已经脸色惨然,任凭他怎么挣扎,这墨线便如同勒进了自己的肉体里面一样,越挣扎越疼,急声道:“方兄,他定然是太平道派来的奸细,方兄此时不把他捉下,明天他定要扰乱赶尸大会。”

依照方志的脾气,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刚才那魏宁如同变戏法般的移形换位和柳灵郎对物理攻击免疫的实力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若不是邬飞如此不争气,再加上魏宁盛气凌人,将他弄得有些恼羞成怒了,恐怕他是不会出手的。

邬飞与自己虽然明争暗斗了几十年,但是邬家和方家始终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心里即便是有一千个不愿意,这邬飞还是得救的。

方志忽然变得面色凝重起来,看着魏宁道:“这位朋友,只要你现在跟我们道歉,并且发誓以后不再踏入湖南半步,我们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任你离去;若是不服,我这蛊尸的威力想必你也是见识过的,到时候不小心伤了你,可别怪我手脚重了!”方志此时把魏宁由“魏兄弟”改称为“朋友”显然是已经否定了魏宁作为魏家传人的资格。

魏宁自怀中将摄*铃拿出,冷笑道:“我是否魏家人,还轮不到你来断定,要打便打,说这些废话干嘛?”

方志一看魏宁的摄*铃,心中一震,这摄*铃形状古朴,绝不是*市上能够仿制出来的假货,此铃一出,魏宁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了,但是事已至此,方志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方志的小阴锣一敲,身形急速后退,魏宁大喝一声道:“小灵,你先退到一旁,看我的手段如何。”

柳灵郎最喜热闹,见魏宁要出手,连手中的墨线都顾不得,拍着双手道:“好啊,好啊。魏宁,加油!”小脸蛋红扑扑地,甚为可爱。

方志运起小阴锣,阴锣之声如若催命一般,停在一旁的蛊尸听见,双目猛睁,飞快地向魏宁扑将过来,魏宁大声道:“来得好。”但是蛊尸速度再快,怎么能快得过魏宁,再说,蛊尸乃是由锣声控制的,这又是慢了一拍,魏宁身子一闪,以人眼看不见的速度,瞬间绕过蛊尸,身形若一道闪电,直接立在了方志的面前。方志一愣,还来不及反应,魏宁手中已幻出桃木剑,剑身闪着一种诡异的黑光,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方志顿时面色惨然,就这一瞬间,自己就败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魏宁淡淡地道:“我不想花精力去对付你的喜神,你要是知趣的话,就收了他,否则后果自负。”

方志怎么也想不到世间竟有人速度如此之快,轻描淡写之间便能够制住自己,蛊尸此时也是鞭长莫及,自己受制于人,还有什么办法,牙尖一咬,小阴锣一停,蛊尸也立刻停了下来。

在一旁看着的邬飞也吓傻了一般,哼都不敢再哼一声,他明白得很,虽然他不知道魏宁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这个人,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自己和方志在他眼里只不过像两只蚂蚁一样,随时可以轻易捏死,不费吹灰之力。

“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在明日的赶尸大会上向各位掌家汇报,今日我只是对你们稍加惩戒,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这一次教训。这世间,无论如何人死为大,以死人为乐,乃是最下作的人才做的事情。”

魏宁说完,将桃木剑收起,对着柳灵郎道:“小灵,我们走吧,明天再来。”

“魏宁,你好棒啊。”柳灵郎兴奋地拍着小手笑道,“我要嫁给你。”

此话一出,魏宁顿时哭笑不得,道:“你这个小*,知道什么是嫁人吗?”

“就是!”听到这话,在伞里面的丁滢再也按捺不住,跳了出来,一拍柳灵郎的头,道,“你这小*,以后再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就再也没有糖吃了。”

“姐姐,好姐姐,我不要嫁魏宁了,我嫁给你好不好,你给我好吃的……”

“小*。”丁滢娇笑道,“你懂什么……”

魏宁心中一叹,想起了七七,心中五味杂陈。

方志此时脸色阴晴不定,此时若是让魏宁就这样离去的话,明日他将自己和邬飞斗尸之事宣布于众,自己便是有家长护着,恐怕也犯了忌讳。

想到这里便和已经从墨线中挣脱出来的邬飞交换了一下眼色,意思很明显:

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把魏宁留住,不能放过魏宁。

百九十六章祝由尺

方志忽然祭起一物,大声道:“小子,你可认识此物?”

只见此物在空中发出炫目的光芒,将整个天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魏宁一见,眼中顿时闪过惊讶之色。

“祝由尺!”未等魏宁先出声,在一旁的邬飞便已经失声道,眼中尽是不信、不甘和嫉妒的神情,“祝由尺,方玉决居然这么大手笔,将此物都传给你了。”

此物乃是祝由一脉中响当当的法宝之一,与茅山天蓬尺并称的两大神尺之一(注:当年周凯使用的乃是假货),也是方家视若珍宝的法器,现在居然出现在方志的手中,看来方志已经被确定为方家下任掌家了。

“小子,此物乃是当年祝由十三科传下来的十三件法宝之一,属于上古神物,打*请神无一不灵,小子,你虽然有几分本事,但是我相信,就算你能在这祝由尺落下之前逃脱,可是你身边这两个*物,恐怕就要葬身在我的尺下了。”

魏宁沉声道:“你要如何?”

“我祝由一脉向来慈悲为怀,祝由尺杀孽过重,师尊早有交代,每日只可打下一次,今日你没有选择,要么你受了此尺,要么在女*和这小*中二选其一,但是我不保证这一尺下去,他们是否会灰飞烟灭。”

魏宁双目紧紧盯着方志道:“如果你敢动他二人一根毫毛,我今日便要你葬身于此!”魏宁声音说话虽然很轻,但是在言语之间无处不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气,让人后背发凉。

魏宁由于被人抹去了记忆,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其实经过了魏羡*三年炼化阴身,历经炼*、炼心、炼形三次洗髓伐毛,再加上每日与魏羡*相处,性子中隐隐已经有了些魏羡*刻意或者不刻意之间留下的杀伐之气,只是他自己未曾感觉到罢了。

魏宁双眼死死盯住方志,方志不自觉地开始心烦意乱,巨大的精神压力,宛如泰山压顶。

就在说话的一刹那,魏宁已经将自己的目光和方志的目光缠绕在一起,方志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魏宁眼中那抹强如九天烈阳一般的精光,只觉得仿佛浑身都要被这道金光吞噬、覆盖,然后慢慢沉沦下来,眼皮越来越重,捏着法诀的双手也渐渐松了下来,头顶上祝由尺的光芒也越来越暗。

魏宁运用阴阳眼,远远地控制住了方志的精神,正在一点一滴地侵蚀着方志的心神,方志大汗淋漓而下,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要看他的眼睛!”旁边的邬飞忽然大叫道,旁观者清,他已经隐隐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所以高声提醒方志。

方志这时候方如梦初醒,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一抹满头的大汗,屏息凝神。

魏宁暗叫一声可惜,他这双阴阳眼的摄*之术毕竟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加上方志乃是祝由方家高手,神智从小经过特训,远比常人坚韧。饶是如此,刚才若是没有邬飞提醒,方志也会沉沦在魏宁给他所施的幻术之中,若魏宁不唤醒,他将永世沉沦,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这些方志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凭着以往的经验,也知道刚才自己已经险到了 。

方志知道,自己已经失了先机,如果再不出手,便可能永远没有出手的机会了。手中的祝由尺迎风一抖,手捏神诀,祝由尺幻出赤橙*绿青蓝紫七道光芒,分别钉在了魏宁身边的云垦、尚门、紫晨、上阳、天阳、玉宿和太游七关处,顿时在魏宁身边形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太极,从而堵住了魏宁的退路。

法器在道家恶斗之中,往往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就算一个道法再差的人,若能够拥有一件神器的话,立马便可以跻身于 高手的行列,就如同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枪。

邬飞此时对方志是又恨又羡,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方志远远抛到了身后。可笑自己还日夜苦修,妄图有日能够超越他。

短短五年之间,方志几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魏宁身形闪动,但是这七道光却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堵气墙,任凭自己如何冲突,都无法破墙而出,方志将祝由尺祭在半空之中,直接朝着魏宁的头上打去。

“轰隆”一声巨响,魏宁直接被打入地中。尘烟四起,伴随着丁滢和柳灵郎的大叫,犹如地震了一般,形成一条天堑,深不可测。

祝由尺一出,果然惊煞*神!

方志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被祝由尺打中了,他魏宁便不可能还活着!

忽然,一声呼啸,犹如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一道身形冲天而起,再待方志、邬飞二人看清,魏宁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前,面色如铁,看来是动了真怒了。

“哐当!”方志这才听见一声响,等他低下头查看,发现自己拿在手中的祝由尺已经掉在地上,再看,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

突然方志发出了一种惨绝人寰的叫声。原来自己那只拿着祝由尺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魏宁给生生扯了下来,拿在手中。

魏宁将方志的手臂扔在地上,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刚才要取你性命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小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方志失去一臂,此时眦裂发指,双目赤红,恨不得一口将魏宁吞进嘴里。仅剩下来的手死命地敲放在怀里的小阴锣,那具蛊尸忽然像发了狂一般,飞击向魏宁,而方志用脚尖一撮,将祝由尺祭在半空。

“我倒要看看你一只手是如何捏诀的!”魏宁喝道,双手换掌为指,绕过蛊尸直接刺向方志。

而蛊尸此时忽然头顶上死气大盛,浑身开始气化了一般,身子慢慢地消失,黑气弥漫,向树林四处散开。

邬飞眼睛中露出恐惧的神色,道:“他疯了,他将这蛊尸尸解了,他要我们都死在这里。”说完,也不管其他人,飞快地跑走了。

这时候,不远处一阵清脆的铃声想起,一个娇嫩的声音伴随着铃声有节奏地响起:“凤凰山下凤凰城,凤凰城里凤凰神,凤凰神化凤凰木,凤凰木藏凤凰心。”

百九十七章杀伐

铃声时远时近,若有若无。一丝清音,似在地平线处缓缓升起,又犹如就在耳边一般,时而若清风拂面,时而若鸮啼*啸,铺天盖地,刺耳凌厉,仿佛是能够淹没一切的惊涛骇浪。凤凰女的唱词则犹如永不会沉没的一叶扁舟,虽然声音不大,却包含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起韵转折承接之处,丝丝合缝,不带丝毫杀伐之意。铃声与唱词格格不入之间却又水乳交融,让听者忘却了所处环境,被吸引,几乎痴了。

魏宁听出来,这是正牌的凤凰女来了。

“凤凰山下凤凰城,凤凰城里凤凰神,凤凰神化凤凰木,凤凰木藏凤凰心。”

铃声入耳,方志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音一般,脸色变得凄厉恐怖,鲜血顺着伤口滴了下来,滴在自己的衣衫之上,触目惊心。而此时的方志,哪里还顾得上断臂之痛,凤凰女魔音入耳,方志只觉得有一把小刀正一块一块地割着自己的心头之肉,小腿忍不住开始打颤。

而蛊尸一听闻此音乐,原本头顶上大盛的死气,像被吸收了一般,慢慢地返回身体中,渐渐地,死气完全消失,一切都停止了下来,蛊尸呆在那里,双目低垂,神色木然。

方志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丢下一句:“此仇来日再报。”说完急急忙忙地闪身而走。

“想走!狗贼,我看你能跑哪里去?”一声娇喝,小青已经从树林里面闪身而出,阻住了方志的去路,面若寒霜,道:“小贼,偷了我凤凰山的东西,就想跑,真当我凤凰山无人怎地?”那因咬魏宁而断的四颗门牙已经修补完毕,但是已经不似先前一般晶莹整齐了。

凤凰女缓缓走进树林,看了魏宁一眼,又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丁滢一眼,然后才对方志道:“蛊神乃是我凤凰山上千年来积数十代凤凰女毕生精力而成,却被你这小子盗去,我们此番下山便是为你而来,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方志脸色大变,看了看凤凰女,又看了看魏宁,此时自己以一敌五,无论魏宁一边还是凤凰女一边,自己恐怕都不是敌手,自己又被魏宁断去一臂,无法捏诀,驱动不了祝由尺助自己一臂之力。当下只得忍住剧痛,心里暗暗叫苦,脑子里面急寻脱身之策,惨然一笑,道:“凤凰仙子如何这么说,这蛊尸,咳咳,蛊神我只是借来一用而已,用过之后,自当会完璧归赵,咳咳,既然今日有幸巧遇仙子,我便完璧归赵……你看,它不是好好的嘛。呵呵……”

“呸!”小青啐道,“明明就是你贪心不足,趁我们不备,偷走了蛊神。还在这里这么说,真不知道你这二皮脸怎么这么厚。姐姐,我们不跟他废话了,今天索性把他杀了,然后把他的头带回凤凰山,这样肯定会在凤凰神树上记一功的。”小青看着方志,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舌头不停地舔舐着嘴唇。方志在小青眼中似乎不再是一个人,还是一道色香味美的大餐。

凤凰女看到小青的样子,知道她的异食癖又犯了,不悦地叫了一声小青的名字,小青连忙神色一敛,垂下目光。

凤凰女手中凤凰铃一收,铃声骤停,看着方志,冷冷地道:“今日我们下山,便是为你,犯我凤凰山蛊神者,就是天涯海角,我们也要追杀到底,今日,你若是自缚双手,随我回凤凰山,听从凤凰神树的发落,一切便好说,否则,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方志苦笑道:“凤凰仙子何必这样,我乃是祝由方家掌家方玉决的独子,今日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方志死不足惜,但是若是惊动了方家,到时候,我怕方家与你们凤凰山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方志此话柔中带刚,隐隐有威胁之意,此时抬出方家,无非是想借方家之威,让凤凰女知难而退。哪知道小青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啐道:“什么狗屁方家,祝由一脉没有一个好东西。”

魏宁心中暗自苦笑一声,看来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芥蒂未消,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凤凰女冷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方志道:“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希望不要伤了我们的和气。”

“哼,你什么东西?敢跟我姐姐这么说话……”

方志看了小青一眼,若不是忌惮魏宁和凤凰女,他真想出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下,微怒道:“我在和凤凰仙子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

凤凰女淡淡地道:“她是我妹妹,她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

方志恨声道:“今天蛊神我还给你们,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绝不踏上凤凰山半步,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

方志涩声道:“那你要怎样?”

“自缚双手,跟我回去请罪。听从我凤凰山的发落。”凤凰女淡淡地道。

方志不傻,若是自己真的跟着凤凰女回山,到时候是死是活,便全凭凤凰女做主了,当下把心一横,看了魏宁一眼,有些哀求的意味道:“魏兄弟,无论如何,我们的事情再大,也只是祝由门内之事,关起门来一切好说,但是现在,这凤凰山的人欺我祝由太甚,你魏家执我祝由一脉之牛耳,难道你就任凭凤凰山的人欺负我们祝由的人吗?”

方志这时候终于承认了魏宁的身份,哪知道魏宁把手一背,淡然道:“我祝由一脉没有你这么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和我无关。”说着带着丁滢和柳灵郎后退几步,摆明了立场。

小青冷哼一声,道:“算你小子识相。”

百九十八章报应

方志见求魏宁无果,长叹一声,当下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方志此时早已经用秘法止住了伤口的血,拿出一道辰州符,此符无风自燃,方志将符往地上一拍,立马召来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将自己隐没在其中。

“想走,姑奶奶没有同意,你就想跑?”小青一声娇喝,拿出凤凰铃,在手中摇了三摇,只见那只蛊尸仿佛听到了命令一般,眼中射出阴狠*辣的目光,对着尘土之中,便飞扑了进去。

“铛铛铛。”

“叮铃铃。”

尘土中的小阴锣之声和尘土外小青手里的凤凰铃之声相互交织,凤凰铃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厉,而小阴锣的声音却越来越低沉,不消半刻,便被凤凰铃彻底地镇压下来。

魏宁和丁滢还有柳灵郎三人此时被这嘈杂的铃声搅得心中一阵烦闷,柳灵郎更是将耳朵捂住,表情十分难受。

“嗯。”方志在尘土中忽然一阵闷哼,冲出了尘烟之中,魏宁等人定睛一看,原来这方志浑身已经被一种柔软的蛊虫包围着,这种蛊虫看上去就像一条条的鼻涕虫,极其恶心,不停地在方志身上爬来爬去,它们每爬过一处,便在那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

方志此时已经浑身是血,像一个血人一般冲到了凤凰女的脚下,磕头如捣蒜一般,道:“神女,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青手中的凤凰铃越摇越急促,森然道:“现在知道错了,已经晚了!”

就在方志的身后,那具蛊尸也冲了出来,在小青的指挥下,紧紧地缠住了方志,只见那具蛊尸,身子在一点点地“融化”,而“融化”的部分则变成了一条条的蛊虫,不断从自己的身上爬向方志的身上,每爬一步,方志身上便多一条血槽。小青手中的铃声急转,变得更加尖锐,这些蛊虫似乎也开始兴奋起来,从方志的耳朵、眼睛、肚脐、肛门,甚至下阴处,凡是只要身上有眼的地方,蛊虫便拼命地爬进去,方志疼得浑身发抖,整个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惨叫之声划破夜空。

而小青却满脸狰狞,看着方志满地打滚,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铃声越摇越急,蛊虫也越来越兴奋。

丁滢和柳灵郎同时扭过头去,不敢目睹。

忽然,凤凰铃声骤停,小青回首一看,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魏宁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抓住了自己的手,冷冷地道:“人家只不过偷了你家东西,现在已经还给你了,你可以去官府报案,也可以私了,但就因为人家偷了你的东西,你就要致他于死地,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小青道:“你说过,你不会管的。”

魏宁道:“我是不管,但是你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看到也就算了,但是我看到了,就必须阻止了。”

魏宁霍然看向凤凰女,道:“这小姑娘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凤凰女叹了一口气:“这蛊神一出,收人命才肯罢休,不然就会反噬下蛊之人,我开始已经警告过他了,但是他不听,我们方出此下策。”

这时,在地上哀号的方志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狂叫道:“魏兄弟,救我,魏兄弟救我……”

魏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方志,此时的方志已经被蛊虫啃噬掉了半张面孔,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而肚子已经被蛊虫咬破,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这些蛊虫见血,似乎更加兴奋了,围着肠子不断地啃噬,这方志恐怕是活不成了。

魏宁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明白,蛊*一道,最为凶险,越是厉害的蛊*,越是凶残,越是难以控制,在苗疆蛊虫反噬宿主的事情时有发生。

“他虽有错,但是并非必死之过,能不能救救他?”魏宁对着凤凰女道。

凤凰女摇了摇头。

小青将魏宁的手挣脱,闪身到一边,双手摇得更起劲了,魏宁怒道:“你这孩子,怎么……”

未等魏宁话音落地,刚刚还在地上挣扎的方志猛地蹿起,飞快地冲到了小青的身边,用仅有的一只手用力揪住小青,双目赤红,狠声道:“小臭婊子,老子活不成了,我做*也不让你快活。”

说完,便张嘴往小青脖子上用力地咬了下去,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

小青疼得连声大叫,此时蛊虫也顺着方志的手爬上了小青身上。

凤凰女连忙掏出凤凰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那些蛊虫仿佛听到了什么召唤似的,纷纷从方志和小青的身上爬了下来,回到蛊尸身上,身子已经融成半截的蛊尸又重新变成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姐,你看他。”这时方志的单手还紧紧地抓住小青,已经深深抓进了小青的肉里面。再看方志,此时浑身已经被咬得稀烂,整张脸只余下些森森的白骨,但是双眼还紧紧盯着小青,怨*之意尽显。

“姐,你来帮帮我。”小青用力甩着嵌入自己肩上的手臂,但是方志抓得很死,怎么甩都甩不掉,加上受伤的部位鲜血汩汩流出,小青双目含泪,哀求地看着凤凰女。

“你这孩子。”凤凰女对小青极为爱护,连忙走了过去,从怀里面掏出一只巨型蚂蚁。放在小青的伤口处,蚂蚁双颚用力一夹小青的伤口,小青浑身一颤,疼得差点昏过去,凤凰女将这只蚂蚁的身体掐断,就留住蚂蚁头部嵌入小青的伤口里面,凤凰女依法炮制,用了大约十几只巨型蚂蚁,才将小青的伤口缝好,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青的伤口几乎不再流血,形成了一道黑色的疤痕,这蚂蚁头似乎还有止痛的作用,小青已经不再似刚开始时候一样,疼得呲牙咧嘴了。

可是这方志的手就像一只钢爪一般死死掐住小青,任凭小青和凤凰女怎么用力就是不松动。

“我来试试。”魏宁走了过去,可是方志将自己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抓之上,魏宁要是再用力的话,方志的手指肯定会被掰断的。

“我找点东西试试。”魏宁见方志已死,便不想再破坏他的尸首,想找点工具过来慢慢地撬开。可是没等魏宁回身,小青已经笑嘻嘻地道:“好了。”

“你!”魏宁一见顿时火冒三丈,原来小青已经将方志的手指全部割了,方志尸首则被她一脚踹翻在地,小青笑嘻嘻地看着凤凰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百九十九章赴会

魏宁看着小青谈笑之间杀人的神情,心中充满了厌恶,而对凤凰女的包庇纵容也无好感。但是事已至此,方志也确实是咎由自取,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将他好好埋葬,免得他曝尸荒野。

“不要动他!”小青忽然大声道。

魏宁怒声道:“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毁尸泄愤不成?”

小青嚷道:“去去去,赶快去,好心当成驴肝肺,你 赶快去,慢了一秒都不好。”

凤凰女解释道:“这人是中了蛊*而亡,此时身上已经带着剧*,你要是用手摸了,也会染上蛊*,不消几日就会皮肤溃烂而死,小青制止你也是为你好。”

“哼!小小年纪,蛇蝎心肠,你要好生看好了她,「…奇书网…txt小说下载站」否则要是下次再被我遇到她作恶,定然饶不了她。”

小青见自己好心好意提醒魏宁,魏宁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训斥自己,把没有发育的胸脯一挺,大声道:“来来来,你现在就打死我,你要是慢一秒,你就是姑奶奶养的龟儿子。”

“你!”

“嘞嘞嘞……”柳灵郎忽然插了出来,对着小青做着*脸,道,“丑婆子,歪脖子,光着屁股没裤子……”

“你……”小青知道柳灵郎是用童谣讽刺自己,连忙要反唇相讥。

但是没有等小青开口,柳灵郎已经声色并茂地开始了:“祝你生日倒霉,祝你蛋糕发霉。祝你家里发大水,祝你老爸变成大乌龟……”

“你找死……”小青气得脸色发青,作势要打柳灵郎,柳灵郎连忙闪到魏宁的身后,对着小青做*脸。

小青忽然停止了动作,看着浑身肉嘟嘟的柳灵郎,忽然嘴角一歪,眼中闪出贪婪的目光。

柳灵郎赶紧抱住了魏宁,道:“魏宁,她想吃我。”

魏宁知道小青的异食癖,连忙挡住柳灵郎,冷声道:“你注意点。”

小青忽然被柳灵郎道破了心思,心里一惊,条件反射似的看了凤凰女一眼,道:“你别胡说,我没有。”

“还没有?”柳灵郎大声道,“你心里还在想呢,说我的腿肉肉的,肯定好吃。”

小青没有想到柳灵郎居然有看破人心思的能力,知道这小孩子定然不是好惹的,加上魏宁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连忙退到姐姐的身边,低声道:“姐姐,我们回去吧,蛊尸已经到手了,也好交差了。”

凤凰女显然也不想和魏宁等人纠缠下去,点了点头,对魏宁道:“这人 赶快用火烧了,不然蛊尸发作,恐怕到时候方圆百里都不安宁了。”手中凤凰铃一摇,一串清脆的声音想起,带着蛊尸离开了小树林。

魏宁待他们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冲到方志身边,巡视了一番,道:“有人来过,祝由尺被人偷走了!”

魏宁在附近找了些干柴,将方志的尸身火化了,待火势烧尽后,才出了小树林,随便找了一处安歇,柳灵郎和丁滢自然有小红珠中的乾坤可以享受。一夜无话,第二日,便是赶尸大会开始的日子了。

晚上,魏宁收拾停当,便朝着乱葬岗走去,此时月朗星稀,天地间一片幽暗之色,倒也和这赶尸大会的气氛应景,乱葬岗上忽然一夜之间出现了无数孤*野*一般,*影重重,无数的冷翠烛燃起,把整个气氛渲染到了 ,在一座较大的坟头上面,一盏破旧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里面的长明红烛发出了悠悠的光芒。

这片乱葬岗占地极广,四面环山,又有无数树林做遮掩,若不是有人刻意寻觅,根本找不到它的所在,看来魏家的先祖是刻意选在此处召开赶尸大会的。

此时月过中天,平时荒凉的乱葬岗此时已经人山人海。所有的人都是统一着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这是祝由一脉最正式也是最庄重的装束。魏宁拜师的时候,王驼子如此穿过,那也是他 一次如此打扮。没有礼乐,也没有人吵闹,赶尸大会安静得就像是一群*在开会,除了地上隐隐照出他们的影子和不时冒出的几句湘西俚语。

魏宁就这样悄悄地出现在赶尸大会的最外围,站在不起眼的外围弟子中间,这些外围弟子只是凑热闹的,而台面上的真正热闹,是轮不到他们的。

在中间的一处空旷之地,摆着四张太师椅,中间的那张空着,另外三张分别坐着三个老头。最左边的那个干枯精瘦,身材短小,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他就是方家的掌家,昨晚惨死的方志的父亲方玉决,他此时神色颇为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他昨天离家出走以后便再也没回来过的儿子。

在中间靠右的是一个矮胖老人,有着稀疏的胡须和头发,整个人就像一头猪一样趴在太师椅里面,总觉得他像睡着了一般。他就是邬家掌家,邬云鹤。

而最右边的那张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气宇轩昂,颇有大家风范,他就是顶替已经灭门的王家进入四大宗门的白家掌家白茂人。相比心不在焉的方玉决和老是神*不在的邬云鹤,他反而神采飞扬,大有整个赶尸大会主持人的味道。

中间空着的位置,也是最醒目的位置,魏宁知道,是留给自己的爷爷魏求喜的。

在四张椅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形式古朴的盒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何物。而这物件,便是所有人议论的焦点,魏宁侧耳听了些,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都是些地位低微的赶尸门人,魏宁自然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再后面,便是挂着一张巨型的牛头人身的画像。

白茂人看了两位家主一眼,方玉决微微抬了抬手,而邬云鹤却依然如同死猪一般睡着。白茂人这才清了清嗓门,踏步向前朗声道:“天地有正气。”

接着下面所有的弟子跟着念道:“天地有正气。”声音震动荒野。

第二百章夺舍

白茂人带领众位弟子对着后面的那张巨幅牛头人身的画像三跪九叩之后,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后,道:“数年一会,今年我祝由一脉各路精英咸集于此,便是要耀我祝由千年神威,在场的各位都是才学惊艳之辈,后生可畏,今晚便是属于你们的!看看谁才是我祝由年轻一辈的 人!”

白茂人话音刚落,下面的弟子便齐声高呼起来,白茂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后,颇为得意地指着前面的那个铁盒道:“大家看到这个铁盒了吗?这就是胜利者的奖励——地狱之钥,它的妙处想来不需我多说各位也清楚,心动了吧。心动了吧?那就上来展示你们的绝学,看看我祝由下一辈是否长江后浪推前浪,是否有资格拥有这地狱之钥。”

众人一听地狱之钥的名字,惊呼者有,艳羡者有,茫然无知四处询问者亦有,总之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人人交头接耳,将大会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白茂人礼节性地向方、邬两家家长示意之后,道:“我祝由一会五年一次,一次一夜,时间不多了,我也不多说了,下面开始吧。”

魏宁听得眉头大皱,这祝由盛会,原本乃是众位祝由弟子在一起互相了解,增进友谊的团结大会。不知道何时却变成了逞勇斗狠的场所。这和原本魏家先祖的宗旨已经背道而驰了,而这三名掌家不但不阻止,反而推波助澜,甚至悬以重赏,实在是……

乱葬岗一阵寂静。一直没有人上场,显然没有人想做这出头鸟。

隔了不久,终于有一年轻人上来,大声道:“既然没有人上来,我言家言峰便抛砖引玉,做个带头之人吧。”言家乃是赶尸的一个小门派,隶属于邬家,这些年来狗仗人势,已经颇有人不服,果然一名大汉排众而出,瓮生瓮气地道:“杜卞愿意领教。”

言峰点头道:“如此,杜兄弟可要小心了,不知道杜兄弟喜神可在,不要自己忙着赶路,把喜神落在媳妇床上了。”言峰此话一处,下面顿时一阵哄笑,这杜卞是个直肠之人,没有听出言峰话语间的嘲讽,憨声道:“我媳妇一般都是把喜神放床底下的,干嘛放床上呢?”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言峰看了白茂人一眼,白茂人示意可以开始了。

言峰从怀里面拿出根短棍,迎风一抖,短棍顿时化作一米来长,嘴里念咒,只见呼啸一声,在不远处,一道黑影乘风而至,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顿时下面像炸开了的油锅一般,窃窃私语开来。

在赶尸界,年纪越小的喜神,怨念也越大,也是越难控制,这言峰能够控制一具不到三岁的喜神,显然在年轻一辈中,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而这具喜神,看相貌似乎已经到了白僵的境界,白僵难寻,可见言峰的实力甚是可观。

言峰颔首微笑,似乎很满意场下的骚动,对着杜卞道:“兄弟我的喜神已经到了,不知道杜兄弟的呢,难不成真的被杜兄弟藏到了自家媳妇的床上了?”

杜卞摇了摇头道:“人死为大,喜神乃是敬物,我娘从小就教导我要尊敬喜神,我断然不会用喜神作为战斗工具的,我就凭着这双手便可以了。”

杜卞此话一出,下面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魏宁不由得对着性格耿直的大汉刮目相看,至于那个言峰,在魏宁的眼中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言峰闻言也愣了一愣,勉强笑道:“那杜兄弟可要注意了。”

说完手中的赶尸棍往前一指,那个小孩双目圆睁,对着杜卞便飞快地扑去。

“轰。”一声巨响,这个杜卞居然不闪不避,和这个白僵撞了个正着!

好汉子,魏宁忍不住叹道。

这个白僵乃是言家经过了千锤百炼才拿出来的宝贝,杜卞的肉体凡胎如何是这白僵的对手,顿时杜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

哪知道这个言峰不依不饶,指挥着喜神,不断冲击着杜卞,杜卞也算是一条汉子,竟然和白僵硬碰硬斗了几十个回合,但是人体毕竟能力有限,怎么可能是白僵的对手,杜卞已经渐渐不支,但是他没有认输,这场战斗便不能结束。

这时候,言峰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地嘴念咒语,这个白僵的身子顿时化作无数道残影,将杜卞团团围住。杜卞一时之间有些晕头转向,忽然,这白僵尖叫一声,身体径直向后面倒去。

再看那个杜卞,脸色开始扭曲,口吐白沫,身子不停地颤抖,像是要着了魔一般。

这时候,魏宁再也看不下去了,腾身而起,用手按住杜卞的天灵盖,一阵黑烟从杜卞的天灵之中出来,然后再吸入白僵的鼻中,白僵慢慢恢复原状,而杜卞则是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魏宁怒道:“言峰,都是祝由同门,为何你如此狠*,想要夺他之舍!”

魏宁此言一出,下面顿时一阵哗然,不少亲近于杜家的弟子都脸有愤愤不平之色。

原来,刚才言峰使了一个障眼法,先是用白僵的残影迷惑住杜卞,然后施展祝由法术,将白僵的厉魄提出,直接灌入到杜卞体内,夺其*魄,这在道法中,有个专业名词,叫夺舍。

若是这杜卞被言峰夺舍成功,恐怕终生便是白痴一个了。

所以魏宁才在关键时刻腾身而起,解救于他。

言峰看见自己的手段被人识破,又看了看台上的三位长老,邬云鹤还在睡觉,方玉决似乎还在等他永远也等不回来的儿子,至于白茂人嘛,正在仰首望天,好像数着天上的星星。

言峰心中一定,冷冷地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来破坏赶尸大会。”

“辰州魏宁!”魏宁朗声道。

魏宁此话一出,顿时下面又像是烧开了的油锅一般,沸腾到了极点。

第二百零一章出手

言峰脸色变了三变,甚至连台上的三个掌家的都心中一动,白茂人站了起来,看着魏宁,沉声道:“你说你是魏家的人,有什么证据?”

魏宁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摄*铃,摄*铃古朴凝重,边角都已经被磨得铮亮,看上去似乎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三位掌家都是识货之人,一见此铃,沉吟了半晌,白茂人开口道:“你是魏家多少代弟子?”

魏宁道:“我乃是魏家魏求喜之孙,特奉母命,参加赶尸大会,各位在坐的叔叔伯伯们,魏宁有礼了。”说完微微施礼,动作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让人好感大生。

“他就是魏求喜的孙子啊,模样长得挺俊的。”

“是啊,江湖上都说魏求喜已经死了,没有想到魏家居然又冒出一个年轻后生出来,看上去应该挺厉害的样子。”

“那可不一定,现在的人,都说不好,绣花枕头太多了。”

“你看,他刚才一招便救了那个傻大个儿,身手应该了得。”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言峰冷声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魏宁道:“我魏家数千年一直执祝由一脉之牛耳,虽然近年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的地位身份,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质疑!”说完,魏宁故意不看言峰,神色之间,宗家家主的风范和傲气尽显。

魏宁此番来的目的便是立威,重树魏家在祝由一脉的声望,尽管魏宁平日里性格谦恭,但是此时,在这弱肉强食的赶尸大会上,过分的谦恭便是示之以弱,魏宁索性神色倨傲,反而更符合魏家传人超然的身份。

言峰凡事都爱出风头,但此时他的气势已完全被魏宁压了下去,顿时妒意横生,阴恻恻地道:“话别说圆了,到时候露了馅便不好交代了。”

言峰看了三位掌家一眼,说到底,虽然魏宁拿出了魏家标志性的物件摄*铃,但是这三位掌家还是对魏宁的身份心存怀疑,魏宁也知道,最快最直接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不是摄*铃,而是拳头。在任何世界里面,拳头硬才是真理。

下面的人都想看热闹,眼见言峰磨磨唧唧的,都开始起哄。

言峰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手中赶尸棍向天一掠,在风中发出怪异的响声,道:“小子,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那么我就只好给你点教训,到时候别哭鼻子就成。”说完,赶尸棍一指魏宁,“你给我看好了。”话音刚落,那具小白僵便扑向魏宁。

“无耻之徒,缩于阴人之后,如何做得我祝由弟子。”魏宁大声道,身形闪动,小白僵忽然身子化出无数的残影,将魏宁圈住,显然言峰知道魏宁非杜卞之辈,所以刚出手便是杀手锏,又想如法炮制,用刚才胜杜卞之法,夺魏宁的舍。

魏宁阴阳眼一开,道:“*蜮伎俩,如何上得大雅之堂!”

顿时金光闪耀,只是一瞪,便将这无数的残影化去,把那小白僵定在那里。言峰脸色一变,挥舞赶尸棍,不断地指挥白僵,但是此时魏宁已经用阴阳眼切去了白僵与言峰的联系,任凭他如何施法,都只是徒劳而已。

未出一招,未踏一步。魏宁便将这言峰所有招式破去,顿时底下所有人齐齐变色,没有一个人看出魏宁刚刚到底做了什么,甚至连台上的三位掌家的,面色也开始慢慢凝重起来。

魏宁脚踏禹步,只是一步,便似乎整个人都到了言峰的身边,言峰脸上写满了不能相信的神色,惊*未定之间,魏宁已经将他整个人提起,摔下台去。速度之快,手段之干脆,让人人咋舌。

言峰乃是祝由言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在祝由门中也颇有威望,但是连一个回合都不到,就败下阵来,如此看来,魏宁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魏宁环视了一下周围惊*未定的祝由门人,缓缓地道:“我以赶尸宗家掌家人的身份宣布,从今天起,若是再有人敢对喜神不敬,以炼制喜神斗尸者,逐出祝由!”

挟着雷霆之势,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质疑魏宁的身份,刚才魏宁强悍到可怕的形象已经深深扎根在所有人的心里,魏宁的声势一时之间达到了顶点。

魏姓宗家,果然能人辈出,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

“无知小儿,你眼中是否还有我等?”白茂人踏前一步,冷哼道。

魏宁向三位掌家鞠了一躬,道:“我在来时的路上,曾看见两个祝由的弟子在斗尸。手段之残忍让人侧目,我祝由一门乃是‘奉天赶尸’之家族,是阴间留在 的‘*差’,专门度客死他乡之人,讲究的是悲天悯人,让已经死了的阴人能够入土为安,而现在,我门中人居然有人依仗祝由道术,做出此等伤天害理,有损阴德的事情,我觉得,便是祝由祖师爷也是不允许的。”

白茂人冷声道:“姑且不论你是否是魏家传人,即便是,就算你爷爷魏求喜在时,凡事也是与我们三家有商有量的,哪个像你这般,独断专行?你眼中可有我们这几个老头子?”

其余的两位掌家显然对魏宁也颇为不满,齐齐哼了一声。

“不敢,不过天下正义,人人管得,公道自在人心。”魏宁朗朗声音,顿时赢得了下面不少人的喝彩。

白茂人脸色铁青,道:“魏家小儿,你莫太狂,我乃是白家掌家,论辈分是你的伯伯,论身份,自从王家灭门之后,我白家承蒙大家厚爱,暂掌四大宗家之一……”

白茂人话音未落,忽然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谁欺我王家无人?”

话音未落,一根巨大的招*幡若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从半空之中直直地插在台中央,由于巨大的冲力,导致招*幡的幡尾不停地颤动,带出嗡嗡的响声。

台下面似乎对这个变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但是所有人知道,来者不善,定然又有好戏上演了。

魏宁一看招*幡,便知道来者何人,面有喜色,道:“师父……”

第二百零二章斗法

人影一闪,王驼子便出现在台前,看了台上四人一眼,然后施施然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王驼子不看魏宁,也不答话,径直走到白茂人的位置处,斜眼看了白茂人一眼,冷冷地道:“这是你坐的地方吗?”不等白茂人说话,便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之上,回头看着魏宁用手一指中间的位置,道:“坐。”

白茂人整个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双手在袖中不断地颤抖,每个人都看出他心中的愤怒,但是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敢出手。

甚至连另外两家掌家都脸色大变,却也不敢多出一言,为白茂人出头。

下面年纪尚轻的人没有什么,只是纷纷向旁人打听此人是谁,如何这等嚣张。但是稍有年纪的人此时均齐齐色变,一齐惊呼着王处一的道号,脸色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各种粗鄙俚语一起涌了出来,无比真挚地问候着王驼子死去一百多年的各位女性亲属,却无一人敢上前。

王驼子横眼看着下面的人群,眼神所到之处,便无人敢再开口,甚至不停地往身后闪躲,想避开王驼子的目光。王驼子又看了魏宁一眼,再次指了指中间的位子,正中间的位置原本便是留给魏家的,只是魏家错过了赶尸大会,且近年来没有听过魏家有什么大人物在走脚,所以大家也没有做好这次魏家会出席的准备,只是礼节性地摆了一张椅子,魏宁是魏家的代表,自然也不会推辞,昂首坐了上去。

关于自己的过去,王驼子对魏宁一直讳莫如深,所以魏宁也不知道,但是魏宁怎么也想不到,王处一居然在祝由门人中享有这等“地位”,一出场,便用气势将整个场面掀到一个“高潮”,不仅顺利震住了三家家长,更是将全场焦点吸引住,气场所到之处,无不透着一种紧张到了极点的气氛,夜深如许,只有那根插在中央,还在不停颤抖着发出嗡嗡之声。

白茂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忽然大声道:“王处一,你早在一百年前便被我祝由一脉逐出门外,早就不是我祝由的人了,今日为何在此……”

王驼子一摆手,骂道:“滚你个小瓜娃子,当年我横行天下之时,你还裹着尿布呢,少在老子面前咋呼。你要是懂事,就直接搬张椅子坐到旁边好好听讲,要不然直接搬口棺材也行。”王驼子语气如茅坑里面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不给白茂人留一丝一毫的面子。

此时另外两位掌家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他们都是白茂人身后的撑腰人,三家一个鼻孔出气,王驼子虽未直接损到自己,但白茂人受辱,也是如同直接搧自己耳光,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亲耳听到,刚才魏宁叫王驼子做师父。

这句师父,便是意味着,当年威势最盛,实力最强的王家和魏家联合起来了,这样的事情,对于邬、方两家特别是有志于成为祝由 大家族的邬家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

也许他们应该庆幸的是,这实力最强的王、魏两家,现在仅有两位光杆司令,而且全部在台上杵着呢。

白茂人似乎对王驼子极为忌惮,居然一时之间语塞,无言以对,有些求援似的看了看邬、方二人,这两位仁兄作为这次赶尸大会真正的巨头,此时已经无处可避了,邬云鹤似乎忽然醒来了一般,半眯着眼睛,道:“王兄近来可好啊,这都是孩子们戏耍的把戏罢了,怎么王兄也产生了兴趣,和小孩们一起玩耍,是不是有失您的身份呢?”

王驼子白多黑少的眼睛一翻,抬头望天,道:“你是云字辈的吧,我记得你们邬家好像一个叫邬弄影的,跟我好像挺熟的,你认识他吗?”

邬云鹤点头道:“他正是我的爷爷,去世很久了。”

王驼子又道:“我记得他当年和我乃是平辈之交,他既然是你爷爷,我托个大做你的祖叔叔应该没有错吧?”

乌云鹤脸色大变,他乃是邬家家长,身份何等尊贵,王驼子摆明了在损他,但是王驼子辈分摆在那里的,自己理亏,的确无话可说,转头向魏宁道:“魏家小儿,你爷爷派你来也是和他一样来捣乱的吗?”

王驼子截口道:“魏小子是我徒弟,按辈分你得叫他声叔叔。”

魏宁知道王驼子尖酸刻薄的脾气,一时之间见他将两位掌家弄得下不来台,再这么下去,非得把整个祝由都得罪完了不可,悄声对王驼子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什么时候这赶尸大会成了尼姑的光头了,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

方玉决道:“王处一,我们敬你是前辈,所以一再忍让,你早已是被我祝由逐出门的弟子,赶尸大会你当然来不得。”

“哼,一群小丑在玩杂技,你请老子来,老子还不稀罕来呢。这样吧,你们把这破盒子给我,我自然就走,当然,你们不给我也没有关系,我自己也会拿的。”说着,王驼子一指桌子上的地狱之钥。

“哼,我们就知道你这次来肯定没安好心,原来是觊觎这个东西,我就说嘛,一个连自己亲爹都杀的人会是什么好东西!”方玉决森然道。

王驼子霍然站了起来,怒道:“姓方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方玉决倒是比另外两位硬气,上前一步,昂然道:“别人怕你,我方玉决倒不怕你,今天我就是要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这时候,一人已经先前踏出一步,低沉地道:“方兄,这仗还是让兄弟我打头阵,若是兄弟我不行了,方兄弟再出手不迟。”说话的正是白茂人,他今日算是颜面尽失,若是再一味闪躲的话,恐怕白家在祝由一脉中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魏宁见双方忽然之间便剑拔弩张,连忙扯了扯王处一的衣襟道:“师父……”

“滚犊子。哪边凉快那边呆着去。”

魏宁知道王处一的脾气,当下耸了耸肩,不再阻拦。

方、邬两人对望一眼,急忙后退,为两人腾出场地,偌大的空地里面,只剩下王处一和白茂人双双对峙。

夜风刮来,两人须发皆动,杀气充满天地。

一场祝由道门最 的斗法即将开始。

第二百零三章阴刀

王驼子负手望天,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白茂人脚下连走七步,他虽然没有和王驼子对阵过,但是王驼子的凶狠残暴他早有耳闻,对付这种人,还是先下手为强,他霍然伸出双手,用拇指指甲在自己的舌尖上一割,一口舌尖血喷出,双手蘸血,搓掌为刀,隔空一道劲风向王驼子砍去。

“阴刀!”魏宁心中一沉,想起彭三婆的故事,这阴刀乃是白家的家传绝技,杀人于无影无形,没学过的人根本看不见刀的样子,而且这种阴刀带有符咒性,能锁定一个人,不见心头血绝不回刀。魏宁知晓它的厉害,怕王驼子吃亏,连忙打开阴阳眼,准备随时为师父护法,别人或许看不见,但是拥有阴阳眼的魏宁则不同,他果然看见一道黑色的刀状物,飞快地向王驼子砍去。

王驼子冷哼一声,身形移出半步,堪堪避开了白茂人砍来的阴刀,单手向空中一抓,执阴刀在手,反手向白茂人砍去,道:“你们白家就没有别的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吗?几百年了一直玩这把破刀,累不累?”

白茂人伸手接过阴刀道:“拿不拿得出是我们的事,是否破铜烂铁,还请前辈指教一二。”

说完白茂人又是三口舌尖血吐在了手上,风声响起,台下的人只觉得阴风阵阵,吹得人心慌意乱,魏宁看见三把黑色的阴刀分做上中下三路袭向王驼子,王驼子连踏禹步,堪堪避开,但是这三枚阴刀不依不饶,若影子一般,跟在王驼子身后,离王驼子的头、背、脚三处始终只有一步之遥。

“你他妈的肺痨啊,老吐血!”王驼子躲闪中仍然不忘记挖苦白茂人。

禹步连踏,虽然阴刀在后,却也不慌不忙,手中拍出一道符咒,然后洒出一把磷粉。磷粉洒在符咒之上星光点点,煞是好看,一遇空气便立即自燃,王驼子转身用手指隔空疾书,大声道:“起”!只见在空中顿时形成一张巨大的金色门板,恰恰好阻挡住射来的三枚阴刀,气浪一卷,三枚阴刀顿时消失。

底下的人顿时一阵哗然,白家阴刀之术乃是祝由几大秘术之一,除了白家人能够窥其堂奥之外,其他人都是只闻其名,虽然他们无法像魏宁那样看出阴刀,但是刚才白茂人放阴刀的动作和王驼子的化解之术却是历历在目,光凭王驼子若闲庭信步一般刹那间便化去了这白家引以为傲,百发百中的阴刀这一招,就已经让下面那些小辈惊叹不已了。

看来这个长相猥琐的老头子,果然不凡。

白茂人显然没有受到台下众人嘘声的影响,他继续把右手拇指和中指捏成的圆形对着嘴,左手掌心向上放在下丹田处,口中神诀念出,忽然打出*底黑字两道八卦咒敕,一道放进嘴里吃了,还有一道,迎风着火,变成一道紫色的闪电,激射向王驼子,王驼子这时面色才开始认真起来,道:“这才有点意思嘛。”许久不曾出现的五帝钱终于撒手而出,在王驼子的头顶之上滴溜溜地不停转动,此时白茂人喝声道:“开弓架箭,发火连天,用吾心法,百万用兵,开弓射箭,护佑护法,法法同心,乾元亨利贞,阴间化做千万兵。”

王驼子身形急退,怪声大叫道:“白家小儿,你居然将阴兵附在你的那把破刀之上,不怕天雷震怒吗?”

白茂人凛然道:“若是能够为祝由除害,我何惜此头!”

王驼子桀桀怪笑道:“算了,天底下谁不知道你是个伪君子,可惜你这请阴兵之法乃是爷爷小时候就玩剩下的,学着点吧。”说完,手捏勾邪回兵指法,从怀里掏出血灵子液(所谓血灵子液乃是祝由特有的一种“玩意”,是用胎盘血制成,制作之法诡秘难学,在*市一般都很难买到了,极为珍贵,看来王驼子是下了血本了)。王驼子将血灵子液抛向天空,顿时将五帝钱染得绯红,红光弥漫,照满了整个夜空,王驼子咒语急念:“天门开,地门开,天神地将排兵半天排开,五雷八卦阵门,为人左手用是金木水火土,打人*飞魄散,在地不停留!”

王驼子一边念一边后退,直到一连念了七次,在头顶之上的五帝钱红光闪烁,台下的人因为强光刺眼,都忍不住想将目光移开,但是台上的斗法实在是太过精彩,谁又想错过呢?

王驼子禹步顿止,手捏金刚指向下凭空写“雷火”二字,五帝钱发出的红光立时将王驼子罩住,那道紫电遭遇红光,仿佛像淋上了汽油点燃的木棍一般,顿时烧成了灰烬。

白茂人受到了阴刀的反噬,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顿时脸色惨白,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王驼子大笑一声,道:“白家的破刀,不过尔尔。还是看我的手段吧!”说完,王驼子拿出七张阎王符,六金一黑,用右手拿着,左手结雷印将金纸点燃,轰然一声响,王驼子垂首闭目,交手于项中,闭息七次,叩齿七通,渐渐地,在鼻端出现如*豆一般大小的白气。须臾之间,笼罩全身,层层相叠,一共九层,下至两足,上至头上。王驼子再次吞液七次,叩齿七通,白雾缭绕之间,宛若上仙,只见他大声道:“尸狗何在!伏矢何在!雀阴何在!吞贼何在!辈*何在!除秽何在!臭肺何在!”

此法一出,台下的年长之人齐齐变色,大声惊呼起来。

方玉决脸上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喃喃自语道:“禁术,禁术啊!制七魄之法乃是禁术啊。人都道王处一胆大包天,心狠手辣,可是怎么居然敢修炼此等禁术啊,会遭天谴的啊!”

第二百零四章禁术

无论是哪种道派,都有若干的禁术,禁术又称“禁法”。道教认为用此可遏制*物、*虫猛兽和驱治疾疫。所谓禁术,“禁”有禁止、禁锢、遏制之意。往往都是威力奇大而禁止修行的道术,一则是修行之法太过阴狠有违天和,再则就是触犯天地法则,比如魏家的“天罡五雷掌”。禁术一般由早期气术、符法派生而来,所以大别为“气禁”、“咒禁”两类。曾经在三国叱咤一时的仙人左慈,便是气禁高手,传说中便有他禁水、禁火、禁沸汤、吹拔入木之钉等神奇记载于正史之中,禁术反噬极大,也深涩难学,导致如今几乎失传,可是没有想到,在王驼子处又重新看到了“咒禁”。

王驼子所用的道法便是“咒禁”中的“制七魄之法”,方玉决能够识得,已经难能可贵了。

传说在月朔、月望、月晦的时候,一些散乱在神州各地不得安生的游*便开始四处流荡,游走于秽浊之地,或相互而食,或附身于死尸之上,变为魍魉,潜入阳宅之中,使人无病而病,所以有道之人便当制而厉之,炼而变之,抑而止之,摄而威之。但魄凶厉非常,非此道高手,何人敢轻易出手,且每日必须以日*月丹饲养,成本太高,收益也似乎不怎么高。

天下得道高人谁愿意将这流荡的七魄收为己用?

虽然王驼子长得不像一个得道高人,但是所用之术的确是咒禁之法。

王驼子破袍鼓动,须发皆张,整张脸都绿了,白气犹如实质一般渐渐形成一龟一蛇,踏在脚下,两耳之中出现两个玉女,着玄锦色衣,这正是“制七魄之法”天兽守门,娇女执关之象。

王驼子豪气万丈:“白家小儿,你敢与我一战否?”

下面顿时群情鼎沸,特别是年轻一辈,何时见过如此高深道法,看得热血沸腾,纷纷齐声道:“战!战!战!”

声音震天。

白茂人仰天长啸,此战关系到整个白家的生死荣辱,是半步不可相让的,抬头望天,仰天长啸,手中神诀连变,一连拍出七道黑色阎王纸,上面用祝由秘法所刻之术定然是惊天动地,七道黑色阎王纸迎风焚化,白茂人剑指向天狂喝道:“天蓬天蓬,万神之宗。威严大道,照耀太空。坐南斗内,立北斗中。吾有神功。怒动天地,日月失光。气吞五岳,倾摧四方。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违吾咒者,倾死灭亡!”咒毕,天地间风云突变,虚空中隐隐传来雷鸣之声。

“白老二果然厉害,白家这数代人都没有练成的天蓬七阴刀居然能出现在他的手里。”台下又是一阵骚动,气氛越来越热烈。

只见白茂人整个人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身后七道光芒激射而出,赤橙*绿青蓝紫,煞是好看。

白茂人厉声喝道:“赤刀,灭汝之尸狗!”身后一道赤光射出,迎风变成一把七八米长的大刀,直接朝着王驼子的头顶劈了下去。

“笑话!我有天兽守门,娇女执关,岂是你小小的阴刀能破?”王驼子脚踏龟蛇,身子凭空上升数尺,双耳玉女飞出,双脚步步生莲,合力迎向赤刀。

“轰!”一声巨响,两神物相接,气波激荡,刮得场外数十米远的人都能感觉到劲风刮面,功力稍弱的人已经被风吹得不停后退了。

“去死吧!老匹夫!橙刀,灭汝之伏矢!”白茂人又是一声大喝,橙刀逆风而下。如一道闪电一般,又劈向王驼子,有怒动天地,日月失光,气吞五岳,倾摧四方之力。

王驼子大声道:“七魄附我体!”

“噌、噌、噌……”七声,只见王驼子在月光下的背影直立。一层一层地和王驼子重叠,一连七次,每重叠一次王驼子相貌便发生一次变化,七次终止,王驼子已变得青面獠牙,脸色狰狞恐怖,头顶白气缭绕,若地狱修罗。

王驼子顺手一抓,一手一刀,再一捏,“砰、砰”两声脆响,赤橙两刀从中而断。

白茂人一咬牙,狂叫道:“*刀灭汝伏矢!绿刀灭汝雀阴!蓝刀灭汝除秽!紫刀灭汝辈*!青刀灭汝臭肺!”轰轰轰轰轰,五刀齐下,每下一刀便是一阵飞沙走石,一道一道排山倒海之力向王驼子涌去。五刀之威已经将整个台上吹得七零八落,乱葬岗甚至都被砸出了一个数尺的巨坑。

即便是魏宁,此时也是看得心惊肉跳,他数次想出手相助师父,但碍于王驼子心高气傲,若是此时相助,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雕虫小技尔!”王驼子镇定若斯,忽然哈哈大笑,身形闪动,五帝钱照定全身,整个人脚踏龟蛇,莲花护体,不闪不避,直接迎上白茂人一连劈出的五刀,五刀合一,劲气吹动,只见风云变色,乌云压顶,天雷滚滚。王驼子双手合十,夹住了五刀。

“轰!”一声巨响,五刀俱碎,点点的光芒若繁星陨落一般,照亮了整个夜空,然后天地清明,所有人都惊得如傻子一般,甚至忘记了欢呼。

白茂人向前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忽然脚一软,一口黑血吐出。

而王驼子却立于原地,神色泰然,莲花护体,脚踏龟蛇,若天神下凡。

谁胜谁败,已经显而易见了。

白家的弟子已经纷纷抢出,想看看白茂人的情况。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就在白茂人倒地的一霎之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突然,一道白光从地里钻出,直接冲入王驼子的两腿之间,然后一阵骨碎肉裂之声响起,再看时,这道白光已经从王驼子的天灵之上穿过,直冲向天。

王驼子吐出一口鲜血,却仍然未曾倒下。

“师父!”魏宁失声叫道。

倒地的白茂人忽然惨笑道:“我白家阴刀,讲得便是杀人于无影无形,若是让你看见,还能叫做杀人于无影无形?”

说完,便昏倒在地上。

第二百零五章不化骨

“师父!”魏宁一声尖叫,见王驼子被白家的阴刀所杀,再也站不住了,连忙抢身而出,想救王驼子,此时方玉决早就盯住了魏宁,左脚横出半步,刚巧阻住了魏宁前进的路线,沉声道:“魏家小子,你要干嘛?”

“滚!”魏宁又急又怒,便要出手,阴阳眼中射出一道慑人心*的光芒,照得方玉决都不禁一阵心惊肉跳。忽然,魏宁的阴阳眼中一道奇异的景象闪过,魏宁自顾自地笑了笑,忽然又退了回去,淡淡地道:“我只是忽然尿急了,现在又忽然不想了。”

魏宁的突兀表现,让方玉决大感奇怪,心底暗道:“糟糕!”再看王驼子,中了阴刀之后,身躯果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正当白家弟子要拍手叫好之时,王驼子忽然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身后八道重影嗖嗖嗖地复合上来。王驼子吐出一口舌尖血,忽然肩膀上出现八个*头,呼啸而起,若天外飞仙。

尽管身躯染血,面如修罗,但是王驼子却仰天长笑道:“阴刀阴刀,阴人之刀,如何伤得了真正的得道高人。”

在一旁默然的邬云鹤忽然像被噩梦惊醒了一般,失声道:“血子灵法。”

王驼子点头傲然道:“这群傻瓜之中,就属你还有点见识。”

“血子灵法、血子灵法、血子灵法……”邬云鹤反复地念叨这几个字。

方玉决脸上更是乌云密布。

道门之中,邪法巫法甚多,其中有一种血子灵法,炼法最为歹*。

修炼血子灵法的妖道,要暗中寻访有孕的妇道人家,然后设法取得那带血的子灵,即妇人早产的血衣胞胎,借用了孩子尚未出世的元神及纯净的血灵去修炼,往往修一个血子灵,要用上九个血衣胞胎。这是非常残忍的方法,也毫无人道。然而,仍有狂徒铤而走险,进行这种邪术的修炼。这种妖道邪术练成后,施法时,道人只将自己的舌间血,或指头血,弄破滴出一点,即可出现九个*头九条元神,每一个*头便是一条元神,可以去咬嚼对方,可以飞舞向前,可以作祟于人,也可以护住主人。

刚才白茂人的阴刀,斩杀掉的只是王驼子九个元神中的一个罢了。王驼子再次咬破指头,一片血光罩身,催动咒语,八条元神化为恶*,在一片血光之中缠着八个*头,拼命向方玉决咬去,方玉决不敢力敌,连忙侧身闪过。

王驼子哼道:“算你小子识相。”也不再与方玉决纠缠,闪身探手将地狱之钥拿在手上。道:“老子先走了,剩下的就由你小子给我擦屁股吧。”

说完腾身而去。

“王兄高兴太早了。”邬云鹤肥胖的身躯骤然弹起,手中捏诀,嘴里咒语不停地念叨,果然,王驼子走到半路上,一道无形的气墙将自己挡住,闷哼一声道:“上天给你了猪的身子,怎么忘了给你猪的脑子,原来你趁老子和白家小儿缠斗之际已经造好了铁围成之法。”

邬云鹤平日里最忌讳别人骂他是猪,当然除了王驼子之外也没有人敢这么骂他,当下脸色变得极为阴沉,道:“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留得住你。”

“留下密钥,便饶你不死。”方玉决大声道,手上莲花咒诀隐现。

“打群架吗?”魏宁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擎出摄*铃,大声道:“姓方的,你的对手是我,有本事冲我来,亏你还是一家之主,以众欺寡便是你的手段吗?”

“都给我住手,你小子什么时候看你王爷爷打架时要帮手的?”王驼子大声道,“邬家小儿,你*蜮之伎,怎能困得住你王爷爷这等上仙。看我如何破你。”

“好个上仙,难道上仙修的都是你这等害人害己的邪门之术吗?”邬云鹤一边与王驼子打嘴仗,一边手上可没有闲着。伸手入怀,手中冥纸洒出。一共七十余枚,朵朵如金色的莲花,这正是冥纸中最上等的莲花金。

天地间分有阴阳,冥纸当然也不例外。冥纸大概可分为三类,可分为“金纸”、“银纸”、“特殊用途神纸”三类,各有神通,这莲花金便是金纸中最上等的,因其表纸上印有莲花,故称莲花金。

邬云鹤嘴里大念祝由招*咒:“天要收,地要留,东来西去又还东,亡人化作金砖一块,金砖收入我柜中。”

“嘭!”一声巨响!

一具水晶棺材从地里出来,棺材中隐隐出现一人,身上缠着厚厚的尸茧,邬云鹤双掌一推,水晶棺盖直接飞向王驼子,王驼子用手一格,笑道:“好东西,好东西,不愧是邬家,居然练出一具不化骨,厉害厉害。”

下面又是一阵骚动,各位邬家的弟子,脸上隐隐有得色。

邬云鹤不答话,手里捏诀,棺盖中的人尸茧如脱衣一般一层一层剥落。出现一个面色红润光泽的“人”,一点不似僵尸。

王驼子嘿嘿笑道:“不过一具不化骨而已,有何能耐,看你王爷爷的手段。”

说着,双手不停捏诀,脚下连续踏出离、旨、火、天、尊、胜数步,大声喝道:“天杀归天,地杀归地,年杀归年,月杀归月,请尊者助我杀天杀地杀 !”

一道白气在王驼子身后慢慢形成,须臾之后,便消失得渺无踪迹了,只剩下邬云鹤站在原地呆呆地发愣……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fenghuangmua.com/fmfb/6679.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