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挑战了人类想象力的极限,被赞为幽

李贺是继屈原、李白之后,中国文学史上又一位颇享盛誉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终年只有27岁,但却能够与“诗圣”杜甫、“诗仙”李白、“诗佛”王维齐名。李贺的诗作想象极为丰富,经常运用神话传说来托古寓今,所以后人称他为“诗鬼”,他创作的诗文被称为“鬼仙之辞”。文学史上有“太白仙才,长吉鬼才(李贺字长吉)”之说。他的代表作品《李凭箜篌引》极尽想象之能事,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康震老师盛赞他的这首诗挑战了中国古代文人想象力的极限,《唐诗快》评此诗:……惊天入月,变眩百怪,不可方物,真是鬼神于文。

弹箜篌

李凭箜篌引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弹箜篌

这首诗大意是:在深秋的夜晚,弹奏起吴丝蜀桐制成精美的箜篌。美妙乐声传来,天空的白云凝神谛听不再飘游。湘娥感动地把泪珠洒满斑竹,九天素女也牵动满腔忧愁。原来是乐工李凭在京城弹奏箜篌。乐声清脆动听得就像昆仑山美玉击碎,凤凰鸣叫;时而使芙蓉在露水中饮泣,时而使香兰开怀欢笑。清脆的乐声,融和了长安城十二门前的清冷光气。二十三根弦丝高弹轻拨,打动了高高在上的天帝。高亢的乐声直冲云霄,冲上女娲炼石补过的天际。好似补天的五彩石被击破,逗落了漫天绵绵秋雨。幻觉中仿佛乐工进入了神山,把技艺向女仙传授;老鱼兴奋得在波中跳跃,瘦蛟也随乐曲翩翩起舞。月宫中吴刚被乐声吸引,竟然忘记了砍伐桂树和休息。桂树下的兔子也伫立聆听,不顾露珠斜打湿了身体!

空山凝云颓不流

这首诗想象丰富,设色瑰丽,艺术感染力很强。清人方扶南把它与白居易的《琵琶行》、韩愈的《听颖师弹琴》相提并论,推许为“摹写声音至文”。诗中运用一连串出人意表的比喻,传神地再现了李凭创造的诗意浓郁的音乐境界,生动地记录下李凭弹奏箜篌的高超技艺。全诗语言峭丽,构思新奇,独辟蹊径,对乐曲效果的描摹,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大量的联想、想象和神话传说,使作品充满浪漫主义气息。

江娥啼竹素女愁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白凝云颓不流。”首句开门见山,直写乐器精美,乐曲动听。“吴丝蜀桐”是写箜篌用各地名贵器材制作而成,构造精良,借以衬托演奏者技艺的高超,写物亦即写人,收到一箭双雕的功效。张,调好弦,准备弹奏。“高秋”点明弹奏的时间是秋高气爽的九月。乐曲一经传出,空旷山野上的浮云便颓然为之凝滞,仿佛在俯首谛听。诗人有意避开难以捉摸的箜篌声,却抓住可以看见的空山凝云来写,以实写虚,亦真亦幻,极富表现力。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善于鼓瑟的湘娥与素女,也被这乐声触动了愁怀,潸然泪下。“空山”句移情于物,把云写成具有人的听觉功能和思想感情,与“江娥”句互相配合,互相补充,极力烘托箜篌声神奇美妙,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魅力。然后交代演奏者的名姓和演奏的地点。

芙蓉泣露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这两句正面写乐声,构思想象极为奇特新颖,试问昆山玉碎、凤凰鸣叫这些声音有谁听过?所以只能靠想象去感受。昆山玉碎句是以声写声,着重表现乐声的起伏多变;芙蓉泣露句则是以形写声,刻意渲染乐声的优美动听。这两句写箜篌声,时而众弦齐鸣,嘈嘈杂杂,仿佛玉碎山崩;时而又一弦独响,宛如凤凰鸣叫,声振林木,响遏行云;时而如带露的荷花低沉压抑,时而像盛开的兰花轻灵欢快。

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从这两句开始,是侧面烘托,通过写乐声的效果来衬托弹奏技艺的高超。这两句由近及远,先写长安十二道城门前的冷气寒光,全被箜篌声所消融。这里用人们陶醉在美妙的乐曲声中,忘记了深秋时节的寒冷来写乐曲的美妙。再写乐曲声入九霄,连远在天界的天帝都被打动了。“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乐声传到天上,正在补天的女娲听得入了迷,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职守,结果石破天惊,秋雨倾泻。这里的想象大胆超奇,出人意料,而又感人肺腑。一个逗字,把音乐的强大魅力和上述奇瑰的景象紧紧联系起来了。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天界已被乐曲沦陷,那仙界又如何呢?梦中进入神山,仙女竟然学习他的技艺,美妙的乐声,引得那“老鱼”和“瘦蛟”也跟着翩翩起舞。一个“老”一个“瘦”字,写出了那无形的、美妙的箜篌声无穷的魔力,收到了出其不意的表达效果。“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最后进一步烘托:传说中不停砍伐桂树的吴刚竟然倚着桂树停在那儿,也忘记了睡眠;玉兔蹲伏一旁,任凭深夜的露水不停在洒落在身上,把毛发浸湿,也不肯离去。一切一切,都陶醉在那美妙的箜篌声中了。这些饱含思想感情的优美形象,深深印在读者心中,就像皎洁的月亮投影于水,显得幽深渺远,逗人情思,发人联想。

老鱼跳波瘦蛟舞

《增订评注唐诗正声》评此诗:幽玄神怪,至此而极,妙在写出声音情态。诗人没有对李凭的技艺作直接的评判,也没有直接描述诗人的自我感受,但是对于乐声及其效果的摹绘,却是常人所不能,收到的效果,较之直接描写高出何止百倍。这首诗最大特点是想象奇特,形象鲜明,充满浪漫主义色彩。《唐宋诗举要》:说:通体皆从神理中曲曲摹绘,出神入幽,无一字落恒人蹊径。纵观中国文学史,能做到这一点又有几人?所以,“鬼才”之誉,非李贺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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