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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奔走于景点间,而是在一处阳光灿烂、民俗深浓、生活态度悠闲的地方,好好玩上几日,每天被鸟鸣叫醒,对着青山秀水,看着当地人羞涩善意的眼神,享受着色彩缤纷的美食,捧着一本地方志读着当地久远的历史文化——这是最惬意不过的旅行了。此刻,临着情人湖静静的水,看着夕阳徐徐坠到凤尾竹后面,傣乡四月的清风抚上面来,我觉得真是幸福无比。
从阿佤山下来,南定河蜿蜒过一片温暖富饶的坝子,这就是水傣聚居的孟定。翠绿的大山远远环抱,橡胶林、芭蕉林、果园铺展到天边,田野绿浪翻滚,凤尾竹在河畔一路荡开去。“丰沛”、“茂盛”、“肥沃”、“温暖”这些词语,在此太适合。当地人说,云南有三块富庶美丽的热带坝子,如三姐妹,大姐叫版纳,二姐叫瑞丽,小妹呢,是我们羞答答的孟定。拥有和版纳、瑞丽一样的风景、风情,却没有游客的喧嚣,孟定坝子如深藏闺中的傣家少女,原汁原味。
“孟定”傣语意思是会弹琴的坝子。相传体纳嘎鸟从勐卯(瑞丽的历代*治文化中心)叼来了怀孕的皇后,在这片坝子生下了召武定。天神赐给他三十二弦琴,指引他拨响琴音,招来百鸟朝贺,大地万物苏醒,开辟地方建立村寨,孟定傣家人蓬勃的生命从此开始。南定河与其条条支流就是琴弦,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就是孟定的旋律。在这片98.4平方公里的绵绵沃土上,信奉小乘佛教的傣家人,以及临近山乡的佤、布朗、景颇、德昂等多种民族,虔诚、温和、安闲,世世代代,繁衍生息。
在孟定旅行,奇怪的是没有一点儿旅行的感觉。有的地方,虽然你是初来,却觉得那么熟悉而亲切,仿佛八辈子亲亲的故乡。孟定坝子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我在孟定的日子,每日早起穿过濛濛的雾逛傣式建筑风格的早市,蹿到邻近的芒团、洞景、允景、芒坑等寨子去打发中午安闲的时光,叩拜岁高龄才圆寂的金旺藏布老和尚安息于橡胶林中的灵塔,给安静的小乘佛寺庙添香,看傣族人以传统手工造棉纸,虔诚地抄写贝叶经文,看老人用阿佤山特产大龙竹的外衣做笋叶帽、用蒲葵叶做扇子,看清清溪流里浣衣的傣家妇女,到傣族大姐在社会主义新农村示范单位景信村的老舅舅家摘缅桂花插满头,到热水塘温泉泡澡……
自小爱傣族歌舞的我,明明知道那首脍炙人口的傣族民歌“有一个美丽的地方阿罗,傣族人民在那里生长阿罗,密密的寨子哟紧紧相连,那弯弯的江水啊碧波荡漾……”出自德宏州的盈江,我为这首歌还专程去过那里采风,但夕阳里,晃悠在依依的凤尾竹下,眯着眼望着南定河蜿蜒而去,远远的寨子飘升起炊烟,田园里风起绿浪,悠闲的人们划着小舟,绯色的落日在他们身后……我觉得,这首歌,真真就是唱的这里。央视播出的电视剧《金凤花开》,金凤嫁到阿佤山下的孔雀坝土司府,原型应该是这。这么好的地方,金凤姑娘为什么不留下呢!
我却想留下了,在这个田园生活悠闲、“插一根竹竿就能发芽成林”的丰美坝子,也扎下根来,如坝子上的竹林和无边的香蕉、西瓜一样,沐浴着傣乡的阳光清风,卸掉水泥森林里养的一身肩颈病和失眠症,健康、蓬勃地在这里过日子……
傣乡四月,旱季结束,雨季即将来临,天空碧蓝如洗,田野秧苗青葱,大地生机勃勃。这是傣家人和神灵、祖先交流的季节,许多重大事情如盖房、嫁娶等都要在四月里定下来,神灵们才会保佑。傣族代代流传的精密历算对自然季节有着准确的把握,泼水节是在每年的四月中旬,这是地球离太阳最近的时候,傣族把这个季节定为新一年的开始,是祈祷万物之神的太阳给人们带来幸福和光明。傣家人用吉祥的水互相泼洒,洗去一年的疲惫,以水的清纯虔诚地祝愿新一年的开始。富足的田园,丰沛的物产,温暖的阳光,热闹的节庆——旅者来到这片会弹琴的土地,如同喝了缠绵的傣家米酒,在迷人的琴声里沉醉下去,哪里还舍得离开……
爱水的傣乡十分注重洁净,随便哪个村寨都是那么干净整齐,槟榔树和贝叶树在村寨间笔直地高耸着,以社会主义新农村标准建造的砖瓦村舍仍保留了傣家干栏式竹楼和“孔明帽”结构外观。虽通自来水了,但每户院子还都有井,种着桂花、缅桂花(白玉兰)、枇杷、柚子、竹子。
寨子的妇女都着传统筒裙,肩披钩针白花的自织围巾,腰间挂着小巧竹篓子,头戴织锦相间的小尖竹斗笠,窈窕轻盈。她们会多种手工,无论走到哪家,都看到她们在绣花、钩围巾、缝帽子、织筒帕。傣家喜爱以各种颜色的糯米(傣语叫“毫”)做各种甜食,包在绿绿的芭蕉叶里,好看又好吃,到傣族人家,都被这样的美食招待着。寨子外的田园,稻子一年能熟三造,上好的*糯米、紫糯米、红米、香米,远近闻名。万亩香蕉,万亩西瓜,豆角、芹菜、茄子也是无边无际地种到了山脚……
“物产丰饶”这个词汇,真是此地专属啊!逛着这样的寨子,走在这样的田园,我的脚真的迈不开了!
更爱这里人们善良温和的眼神,亲切淳朴的笑容。他们笃信南传上座部佛教,村村都有寺庙和佛塔,无论大小均粉饰得金碧辉煌,供奉着鲜花香烛,体现着傣家人的虔诚。这里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们心地单纯。他们对生活和劳作有着一种发自心底的热爱,对工艺、歌舞、艺术等美的事物的有着十分敏锐的把握,令虽已游走各地、可谓见多识广的我深深折服。
孟定傣族的创世史诗开篇唱到“尚过法,佤过勐”,意为混尚开天、佤(布朗)人辟地。自古以来傣族就十分尊重佤族和布朗族这些孟定最早的土著民族,与他们相濡以沫。11种民族虽习俗和节庆不同,在这片沃土上却信奉着同样的宗教和神灵,和睦相处。
这个边陲之地,不仅有富足悠闲的田园小农生活,也有边陲小镇独特的小资情调。在星光灿烂的夜晚,漫步穿镇而过的南定河畔,装饰着浓郁泰式风格的酒吧、咖啡屋一字排开,售卖缅甸和泰国手工艺品的小店旁是当地风土人情摄影展,河岸灯光摇曳,一派浪漫。 在嘎孟召路的“ 小筑”咖啡屋,临着哗哗的流水,和朋友们享受着当地产的小豆咖啡,我认真地跟他们说:在镇子边缘或哪个寨子,帮我物色个院子吧,我要安下家,男耕女织,天天晒着坝子温暖的阳光,吃着傣家新鲜的美食,在广场跳孔雀舞和蝴蝶舞,一个个寨子地串门…… 真的,我很快会回来,孟定坝子,我心里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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