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贤文苑詹永忠尚未忘却的记忆

记忆

尚未忘却的

念念不忘的,也许是人与事,也许是梦想与激情。那些尚未忘却的记忆,让我走向人生的新起点……

——题记

大学生活于我灰暗而压抑,值得书写的实在不多。

倒是有些零星记忆尚未忘却,如鸿爪雪泥,挥之不去,之间也并无逻辑上的关联,现一并串起罗列于此。

1

喧闹的酒席

那年高考,我发挥得并不理想,但成绩还算差强人意。当然,按照乡里人观点,能考上中专就很不错了。拿国家工资,住国家房子,不用风吹雨打,不用面朝*土背朝天,这是天大的福分!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确认是重点大学,方圆几里的乡村都很轰动,催促我的父母一定要办酒庆贺一下。平常不怎么往来的亲戚也前来道喜。

父母很高兴,办了二十四、五桌酒席。村中年长者说,按照古例这种酒席是要请启蒙老师坐首席的。我没上过幼儿园, 启蒙老师标准的大约只能是小学一年级的班主任了。可惜,她的名字和形象在我的头脑中早已模糊,人也早就调往外地,只好不了了之。后来,究竟谁坐的首席我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农村人办酒都是自家操办,那时乡下还没有酒店饭馆。办酒那天,左邻右舍的堂屋和屋后的稻场都摆上了从各家各户搬来的桌椅,而我则破天荒头一次成为这种盛大场面的主角。客人有远亲近邻,有老师同学,气氛热烈而喧闹。我在父亲的带领下,一桌桌地敬酒,接受祝贺与祝福。喝了多少酒,讲了什么话,是一点也记不得了。我的酒量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锻炼的,之前基本上是滴酒未沾。

2

厚重的棉被

游子即将远行,按照录取通知书上要求,父母要给我准备御寒的衣被。

衣服可以到当地买,家里做的怕穿不出门;棉被却必不可少,是一定要从家里带去的。那时,我们只知道厦门在福建,在南方,冬天比老家暖和。但暖和多少,温度多高,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家里没有电视,亲戚朋友中似乎也无人可以咨询。

出发前,父亲到外村请了一位棉匠,来家里弹棉絮。棉匠如音乐家般演奏了两三天,终于把一堆蓬松、散乱的棉花弹成了厚实的棉絮。棉花是自家种的,总共用了十多斤。被套是白色的,衬以深红色印花被面。红色是喜庆的颜色。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缝好了被套。

我的老家在江西最北边,印象中每年都会下一两场雪。十多斤重的棉被,即便在老家冬天最冷时节也足以御寒。在父母朴素的观念里,让孩子出点汗总比冻着强。棉被带到学校后,才知道南方滨海的厦门,是无论如何用不上这么厚实的棉被的。好在,父母还给我准备了一床毛毯,棉被的使用率并不高。

后来,这床棉被又随我来到福州,冬天里使用仍然感觉太厚太沉了。前几年搬家的时候,妻将棉被送到加工店,改成了一大一小两床。大的,我和妻使用;小的,垫在儿子单人床上。父母如果知道,一定非常欣慰。

3

从鹰潭到厦门

厦门是鹰厦铁路的终点,这是我从地理课上学到的。虽说在县城念了三年高中,但我最远也只是到县城,三十多公里外的九江都没有去过。那时,九江和南昌都没有直达厦门的火车。父亲决定亲自送我上学。我知道,父亲其实也没有出过远门,对于乘车和即将要去的厦门并不见得比我知道的更多。

忘记是从九江还是南昌出发,我们坐上了开往福州的火车。到鹰潭后,下车,中转签证,我们换乘开往厦门的火车。接下来便是24小时的长途跋涉。火车在初秋的艳阳中沿着山谷和河床走走停停,一节节车厢仿佛是一个个移动的蒸笼。火车喘着粗气,缓慢而沉重地爬行。就这样,停靠了数不清的小站,穿过数不清的隧道,终于来到厦门。我们一脸疲惫,一身烟尘,白衬衫变成了黑衬衫。

后来我才知道,鹰厦线并非一定要从鹰潭或厦门启程,到厦门也不是一定要在鹰潭中转。

4

拍电报与写信

写信是刚进大学时的主要生活之一。那时,电信业尚不发达,整个芙蓉四才一部电话,老家农村方圆数里也没听说谁家里装了电话。所以每次回家返校后 件事,照例是给父母拍封电报,大抵是“安抵勿念”之类。这固然有尽快报平安,以免父母担心之意,其实也是为了偷懒。倘若是写信,总不好只写几句话。而那时确实也没有更多的话,需要与父母沟通。但需要用钱时,肯定是要写信回家的。潜意识觉得,拍电报向父母要钱有点大逆不道。

信基本上是给高中同学写的。我所上的高中在当地属重点中学,升学率在整个地区都名列前茅。那时,江西还没有一所重点大学,许多同学跟我一样,考上外省学校。刚上学时,我们对新生活充满了好奇和憧憬,厦门作为海岛城市和经济特区也的确让刚出家门的外地同学向往。所以, 个学期的大部分课余时间都用在写信上了,同学之间相互介绍新的环境、新的生活。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 个寒假,老同学们纷纷从各地回家过年才算告一段落。后来,大家的热情终于衰退,信也就慢慢地少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保持着联系。

临到毕业找工作时,又开始写信了。当时,社会上对大学生充斥着责难和不信任。一个农家子弟,我没有任何可利用的社会资源,诚惶诚恐,一片茫然。为了避免任人宰割,只好慌不择路地给一家家陌生单位、一个个陌生人投寄简历,希望能抓住一根稻草。

5

火红的凤凰木

校园中,印象最深的植物是棕榈树和凤凰木。棕榈树规规矩矩,挺拔肃立,好象骄傲的少女,又象是国旗护卫班的战士,让人无法亲近。而凤凰木则是另外一种景象。我印象中的凤凰木,永远是火红的。

火红的凤凰花开得极其热烈,极为灿烂,尤其是在即将毕业离校的时节。从篮球场经三家村、博学楼到映雪楼、群贤楼,在我们每天上课下课必经的路旁,凤凰木散立于道路两侧,虽高大却并不挺拔,枝繁而叶茂。在浓密的深绿色的叶子中间,便是开得极为鲜艳的凤凰花。站在芙蓉四的三楼远远望去,仿佛树上点燃了熊熊烈火,而一棵棵凤凰木则成了立在校园的一束束火炬。

凤凰花鲜艳灿烂,却极不耐风雨。然而,那个季节正是南方的雨季,台风也不时来袭。一场风雨过后,凤凰花便在劫难逃:落英遍地,一片残红。这景象,令人怵目惊心。然而,让人惊喜的是,没过几天,凤凰木又是一树火红!日本人喜欢的樱花,是在经历短暂的灿烂后随即凋谢。凤凰木绚烂热烈,却不短暂。

火红的凤凰木,让我感到温暖,给我以希望。直到现在,想起厦大,我经常想到的仍然是那火红的凤凰花,想起她的热烈,她顽强的生命力。

作者系我校86级中文系校友,现任福建省劳动就业服务局调研员。

资料来源:“86凤凰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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