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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

雨的印记

图文/秋秋

七月快要过半，好像没有几天晴朗的日子。

又是一个缠绵的阴雨天，在这热情奔放的季节。这样的雨天，适合一个人，泡一壶老茶，啜一口清香，亦或抿一抹苦涩，静静地听雨。

淅淅沥沥的雨，整整下了一天。给出行带来诸多的不便。虽然喜欢这样的天气，微凉微凉的，干干净净的。虽然也喜欢听滴滴答答的雨声，可那雨丝，也像极了琴弦上灵活跳跃的指尖，轻轻一挑，便飘逸地弹奏出或美妙，或忧伤的曲子。曲子微微一颤，就会瞬间触动内心的一些弦。于是，在炎炎夏日，在这样的一场断断续续的绵绵细雨中，说不清的思绪跳跃着，翻腾着，或愉悦，或忧伤，亦或什么也没有。只是静静地听雨。

坐在窗前，袅袅的茶香四处弥漫，隔着帘幔望向窗外，风柔柔的，雨细细的。

缓缓坠下的雨丝，就像一把把竖琴，缠绵的音符在琴弦中弹开，发出了清脆典雅的音律。雨珠又像钢琴上灵巧的手指，轻轻地打在泛着棕色锈迹的窗栏上；窗外院子里那一颗颗翠绿的小叶榕树上；高高的酒瓶椰树上；还有远处那一簇簇末了的，绿叶丛中的，火红凤凰花上；还有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街道上；以及街边纯白清香的茉莉花上。琴声委婉连绵，如丝丝细流趟过心间。

仿佛世间万物都是它的琴键，雨落心飞扬，随着轻风奏出琴音的悱恻，也弹出了心中那份淡淡的忧伤。

想起院子里的几株缅桂花。乳白色的花朵，浓郁的花香，开在炙热的夏天，像极了生命的顽强与张扬。

缅桂花的花期已经渐渐离去，但是院子里的小路上，那已经轻盈坠落在地上的花瓣，在雨中还留有淡淡的余香。

还有那些紫色的三角梅，淡紫色的紫薇花，在这芳草萋萋，错落有致的小庭院里，在迤逦的小路上，这些渐渐凋谢的花瓣，在这温柔而又优雅的细雨衬托下，让人看到了花儿残缺的凋零之美，也让人看到了雨丝迷离的忧郁之美，更让人看到了那诗人心中"小园香径独徘徊"的惆怅，和"梧桐更兼细雨，到*昏点点滴滴"的清愁。生命何尝不是如此呢？凋零的花瓣，和正在凋零的生命，都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惋惜。

不禁，又让我想到曾多次出现在我诗歌里的那个尿*症三苏族患者。

连绵几天的阴雨，加之摩托车已坏。周二的治疗又没能来。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死神一步步逼近，她却没有任何阻挡的力量。那崎岖坎坷的山路，那山路上的泥泞，一次次让她望而却步。自然的力量，平凡生命永远无法超越。望着属于她的那一张空床，只能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好运无法眷顾所有的人，可我真的希望她来回的奔波，她风雨兼程的坚持能感动上天，让她来去的路途变得平坦，充满阳光，一路鲜花盛开。

雨，一直下。

望向远处：大街小巷，一把把五彩缤纷的雨伞缓缓撑开，红的，蓝的，花的，纯色的，条纹的。像一朵朵盛放的荷叶，撑起小城灰暗的天空。还有那些透明雨衣下穿着*色褂子，戴着斗笠在雨中继续工作的环卫工人们。都成了这个小城一道靓丽的风景。

来来往往的人们，在这喧嚣繁忙的城市中四处奔走，不知有多少人能静下心，观望这平凡而又缠绵的雨。

不知又有多少人有着淡雅的心情，在匆忙中停下脚步，静静聆听这美妙的雨声。或许，那些雨中匆忙的行人，不论用怎样的方式趟过飘洒的雨滴，都无法看到雨帘深处那份清凉与忧悒，那份迷茫与妖娆，那份淡淡的情怀和迷离吧。

《雨的印记》在此刻随风滑来，悠悠的，空灵的曲子，诠释了心中所有的情结，心也随着雨丝飞舞盘旋，久久不愿归来。

刚工作时，贪玩。每天都是踏着时间去上班。自行车骑得飞快。

记得某天夜班，和小伙伴们去澧江大桥下面的河边郊游，快到六点才医院。为了赶时间，便从老街穿过。一路狂奔。可再快还是没有夏天说变就变的天气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把我堵在半路。大雨滂沱，似有人从天上倾盆而下。让人无法睁开眼睛，更别说行走了。于是，我不得不在东门街巷口的兽医站里避雨。周末的兽医站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更别说想借一把伞。

一次次看表，一次次张望。早已过了接班时间，雨一直没有停。想着上一班姐姐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等着回家时，心里更是焦急万分。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打着伞走进兽医站的卫生间，出来时看了我一眼。走出几步又走到我身边。

"姐姐，医院急诊科上班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前久我爷爷住院，我见过你，你们太好了，把我爷爷的病医好了。"

"好了就好，那是我们的工作。"

"姐姐是要去上班吗？"

"嗯。"

焦急的我没有心情和她闲聊，一心只想着雨快停，好去接班。女孩见我不耐烦的样子，转身走了。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是停不了啦。正准备冒雨走出去时，女孩手里拿了一把伞朝我走来。

"姐姐，给你伞，快去上班吧，谢谢你们医好我的爷爷。"

"谢谢，你家在哪里？等我明天拿伞来还你。"

"就在下面门头挂着红灯笼的那家，明天我等着你。"

没等她说完，我便撑起伞，推着自行车冲进雨里。迟到快一个小时，上一班的姐姐并没有责怪我，交完班，我便开始了一夜的忙碌。夜班后休假，去了外地，还伞的事也就忘得一干二净。

又是一个雨天，当再次看见那把伞时，才想起和女孩的约定。匆匆而起。早已人去楼空。邻居告诉我，女孩父母工作外调，一家都走了。

连绵的雨天，女孩的脸早已变得模糊。可感动依旧。一路走来，遇到过许多这样的温暖。一份平凡的工作，有那么多记得我们的患者及家属，也印证了以前奶奶常说的那句话，"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善终归有善报。"

窗外依旧烟雨迷朦。翻开戴望舒的《雨巷》，轻轻地诵读：撑一把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刷刷的雨丝中，仿佛看见了那孤寂的江南小镇，诗人怀着一丝微薄的希望，望向小巷的尽头，却看不见任何渺茫的希望，留给他的只有那昏暗青石板的小巷，还有那梦中的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雨，依旧下着。丝丝缕缕，淅淅沥沥，缠缠绵绵。没有*河的咆哮，没有长江的奔腾。如这个*昏，它沉默地眺望着这个世界，让一切都染上它的印记：嫩绿的叶子上有它的印记，那是独留天地间清新的痕迹；青青小草上有它的印记，那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而又坚韧的生命力的痕迹；烟雨弥漫静静的凉亭上有它的印记，那是远离喧嚣，遇事宠辱不惊的痕迹。

天渐渐暗了，夜里的大地是如此宁静，迷离的路灯下，迷雾般的热气袅袅绕绕，一阵又一阵的冉冉升起，和雨丝缠绵着，交织着，不离不弃。雨水顺着灯的边缘凝成晶莹剔透的珠子往下坠，这澈亮的水珠，仿佛能窥视人们内心深处，能看见心底沉淀已久的往事与情怀。

七月，一个又一个雨的印记。在不经意间，深深地触动了内心深处的那些心弦，悉悉索索，滴滴答答。那么就让这些心弦来弹一曲美丽悠然的音符吧，在七月，在雨中，在风中，在思绪中……

编辑：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