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秋风送爽，天高云淡的季节，凤仙花悄悄开了，开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香红嫩绿正开时，冷蝶饥蜂两不知。此际最宜何处看？朝阳初上碧梧枝。”香红嫩绿的凤仙，就像栖息在碧绿枝头上的彩凤，绽露出了妖娆的芳姿。
凤仙花，仿佛是生活在上世纪的花，80后们对它是那么耳熟能详。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几乎家家户户的家院子边上都有那么几棵零零散散的凤仙花生长着。它们花开花落，自由而随意，没有特别的香味，从旁经过时，也感觉不到空气中夹杂着它的味道。
凤仙花最为人们熟知的是它的花瓣捣碎可染指甲。古人没有指甲油，便将红色的凤仙花花瓣与明矾放在一起捣烂了敷在指甲上。唐郑奎之妻在《秋日》一诗中便如此说：“俗染纤纤红指甲，金盆夜捣凤仙花。”
据说，古代某些地方还有在七夕节用凤仙花染指甲的传统。元代诗人杨维桢专门赋诗描述了人们用凤仙花染指甲的风俗：“金盘和露捣仙葩，解使纤纤玉有瑕。”元代女词人陆琇卿也在《醉花荫》词中描写了女孩染指甲的详细过程：“曲阑凤子花开后，捣入金盆瘦。银甲暂教除，染上春纤，一夜深红透。”
《红楼梦》中更是数次提及凤仙花。“不肖种种大承笞挞”的宝玉挨了打卧床养病时，贾母、薛姨妈、王夫人、王熙凤、薛宝钗都来看他了，要散的时候，大家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迈步正走，便忽然看见史湘云、平儿、香菱等在山石边掐凤仙花。
第五十一回胡庸医乱用虎狼药，太医来给晴雯看病。“晴雯从幔中单伸出手去。那大夫见这只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便忙回过头来。”金凤花即凤仙花了。
用凤仙花瓣来染指甲这一方法从中原大地流传至日本、朝鲜……波斯（今伊朗）有诗云:“用指甲花瓣染成的玫瑰色指甲，映在镜中，宛如水中的珊瑚。”
记得小时候，我们一群爱美的女孩子，也经常无事就去掐几朵凤仙花，摘下花瓣轻轻地擦拭手指甲，指甲上立即染上一层薄薄的彩色汁液，风一吹，干了，留下的是粉红色的指甲，在阳光下，更是光鲜亮丽。大家一个个伸出手指比着，谁的颜色亮，谁涂的好看。只是这般染指甲时效很短暂，回到家洗个手，便没了。
母亲知道了，便采来一把红色的凤仙花瓣，一番冲洗后，拌上少许的明矾，放在碗内捣烂，花瓣很快被捣成深红色的花汁。母亲拿了根筷子，将花汁一点点的挑到我的指甲上，再用叶片把手指头包好，叮嘱“明天起来拆”。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就急急地起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叶子拆了，发现指甲已染成红色，就像涂上了一层蔻丹一样的漂亮。用鼻子闻一闻，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凤仙花的气味。于是，欢喜雀跃着去呼唤其他的小朋友，一一给她们展示那双仿似开了十朵花的手指。
为什么凤仙花可以染出“十指丹蔻”的漂亮指甲呢？母亲给我讲起了故事。传说Longlongago，有个姑娘叫凤仙，她善良又漂亮。有个财主看上了她，想娶她做小妾。可是凤仙喜欢村中一个年轻小伙，小伙子很穷很正直，而且也喜欢凤仙。因此凤仙果断的拒绝了那个财主。财主便强行抢亲，还把小伙子活活打死。
凤仙性情刚烈，撞墙而死。凤仙的鲜血从墙角流开去，流经之地开出了很多漂亮的花。为了纪念凤仙，人们把这花叫做凤仙花。因为它是凤仙姑娘鲜血所化，花瓣捣碎后的汁液能渗透到指甲里面，鲜红不褪。
母亲告诉我，如果嫌颜色不够红，就只要连续染上几次，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就变成一种胭脂红，那颜色像是直接从指甲上长出来一样，色泽娇艳，而不像现代的指甲油只是浮于表面。
用凤仙花涂指甲，已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如今想起来，却仿似发生在昨天一样。这次在一个小院里偶然看到了久违的凤仙花，花儿依旧那样红，红的好似红玫瑰一样。脑中突想浮起杨万里那句“细看金凤小花丛，费尽司花染作工”，摘下几朵，轻轻地用纸巾包起来，带回家去，给女儿染指甲。
文/图：无锡漫生活
编辑：Sai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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