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杂志总第十一期复旦八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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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八人行

李望鹭,出生于年4月4日。来自厦门,现任复旦诗社常务副社长。

布施

金刚经只有一段河底沉积的往事,那不足以托起河水,也无法使我降生。因为我在花的镜面里,把闪烁的沙石,都送给外面消失的人。

滨水小区

凌晨四点时我想起该过年了,但需暖脚,不能只靠嘴唇和豢养花洒。眼见许多长满倒刺的指令红胀,在路灯下聚集。逼迫我和她,向一堵涂满炊烟的墙,躜行于退潮的高架上喇叭长鸣。天刚亮,外公在木床边坐着,左手仔细地抚,被面上一片碎花砖。独自听弟弟雀跃地,从江南可采莲背到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今日,砂壶眼里水汽枯瘦,灶上有凝成絮的乳,而我数着脉搏。十一年前,站在新筑起的二层毛坯房外,她的子宫,只剩下一座首阳山。那屋子如同安放在秤盘上的浮屿,一有翅膀生出便会倾塌。她想要一个银镯子,好在祭拜时让菩萨认得。续香火的时辰,人们涮煮着软嫩的颈肉。炉星从啤酒罐喷溅到远空的夜里,如今,她是所有光的归宿。未眠人忍受不绝的青烟从草地上伸出,刺穿双眼脆薄的河床。堆放绢花的小桌前,传来和尚的梦呓。又在下午的鞭炮声中醒来,我要和她去湖边拔艾草,来熏洗明天的嫁衣。她抱着娃娃,身边供着红团的香案被雨描润。我换上来时的鞋。客厅中央的另一张床,呼噜声还响着。轻轻摇,窗外一棵不落的凤凰木。

阿彭

船头,鱼嘴衔着波涛,从它凌厉的弧度上溯去,大块层叠的棉纤从中心将光与焦色落碎于船壁,随冲刷入水,并在膏状流层上结起一张薄弱的铁膜。一只白鹭立在泡沫箱角,像一根求救的手。浸在液面下苍白身躯的孔隙里,枪管如糯米慢慢泡发,指向水中弹游的铁流珠。舷边水花炸开的刹那,抓娃娃机老板的丈夫双手从脑后猛地一抽,落霞旋过瓷盘边际,插入三十米外粗糙而幽闭的手心。抓鱼原是为了养虎,一只假饵有六条钩。可再多次的抛射,也顶不过入夜时,缘着钓线独自归来,去领教一张鱼嘴的嘲讽。于是他只能拉响发动机,任由海蜈蚣奋力追逐钓竿,等待它的血在空中散发或是在海里流尽。五分钟后,一切崭新的水分将使它显得愈发苍白软烂。而他们的快乐,终究是剥离四十只足也走不出的铁骨。

天亮前,撞见摘胡子的圣诞老人

大车里我们披着天鹅的支付宝余额,任由脑仁滑入短暂生死的颠簸中。为了逃脱从铁皮爬向讲坛的奶渍,经北泖泾、坟树浜,飞越长山河,终于在枣树底钻入一颗梭形果核。鹅蛹的瞳孔如日冕。圣家族教堂在窗户的回忆里摇曳,尖顶雕划着一只素蓝冰盘的刻度,小枝蕨状如羽生。透过它注视路口,两队大兵扯着胯下斑马, 似的脖颈上落满冰渣子,只待江水灌满了死囚的肺泡,炸响皮鞭。如果十五年前,这座深埋高阁中的城市被重新发掘,那么熬夜的无数麻雀赶工出的棉被残片,将与我们的化石一起沉入童年。如果走出四只苹果的世界,去一块狭长棺木上骑行,被汗蒸湿的羊毛衫将使我结出*祟而思乡的外骨骼。而当我们终于醒来,山坡下的火堆还未灭尽,远处镇上钟楼敲响四下,众人携书包与饭碗上山等日出。食客们藏身的洞穴外,一只天鹅浮在草地,顺着月钩垂下的冬蜜,溶解在舞池中。一阵霜风,从未来摸进我的耳朵。

涂门街

她在售票口犹豫着,买了一张学生票。然后坐在旅游导览前的长椅上,将云片糕一口口咽下。四年前,她将手机和票递给那个男孩。公车司机、乌鸦和庙里的关帝像两手空空的薛西弗斯,将梅花踏得黏碎。

我们睡在上铺

我注视着状如薄荷糖的光笼,在湮灭时弹抖宿主的脸色,像雨水落碎在车钩前一瞬的拧压。过道里漂浮着双眼石化的逃票者,没有窗,更没有危险的驾驶员。鼠活在不断生长的硬币盒里,逐渐趋于沙粒并且繁衍。声带结节肆虐的时期,野国上下强制实施全面禁声,并在毛血与铁皮的威胁中,将尾部悄悄缠在一起。我思考着鼠的存活,似乎它们将穿破我的身体,在真实如清露稀释油彩般的世界里啃食香皂。但它们的子嗣却渐渐回到各自的高层洞穴,不再交配。我们像一个垃圾弹窗,闪过丘陵和烂尾楼,梯田上操着客家话的乌鸦。等到了站,我要用盒里的钱去换一个更好的屋子。能住下一万亿颗行星的分身,或叫无主孤*陪我睡觉。

我创作的缘起

说起写诗,最初到现在不过短短两年。但我像一个老人一样,常常琢磨这件事的缘起,似乎那时的心境与如今不同,会让我对某种潜藏的危机感到忧虑。或者,诗人以这种方式回忆起他的缪斯本身,是否意味着某种悲剧正在无意间发生。缪斯是高二那年突然前来关照的,当时我在理科班重点班负责吊车尾。如果自尊扫地也是内务要求,我一定能评上个卫生标兵。虽然每天过得就像一只死赖在手上的臭袜子,我还是很有出息地看上了成绩超好的班长。每天我都从后排悄悄看着她像颗菌伞飘逸的蘑菇一样的脑袋出神,这样没过一会儿板书上就会出现密密麻麻的现代科学图腾。它们从校门口的喷泉里涌出来,啪的一声撞上教室西边的墙,在黑板上留下了逃离时的姿态。这种运动就算我不出神,也无法理解和左右。但如此一来,我就一天天越伏越低了,只能仰望、吃草。这样的日子久了实在受不住,于是整天泡在图书馆。期间我开始看起各种各样的诗,比如英国浪漫主义的雪莱、拜伦、济慈、华兹华斯。我将拜伦超人式的英雄主义当作自我的精神内核,尤其喜欢《恰尔德?哈罗德游记》。这些充满强烈抒情和自然意象的诗在我最初的写作里留下了非常鲜明的印记,譬如什么“你让晚风扶起我的桅杆,我用满船思念鼓动深蓝色的天幕”之类,虽然现在读来过于肉麻,但很真实。另一种对我影响重大的传统是东方文化尤其是日本的文学作品,比如《万叶集》和小林一茶、松尾芭蕉的俳句。与浪漫主义的大胆想象与抒情不同,这些日本作品的文字更加干净平实,充满质朴的生活感,用至简的短句,含蓄地包含对宇宙和生命的欢欣和悲叹。我写的全是情诗,全写给她,但我明白她读不懂,所以写诗对我来说从一开始就是非常个人的行为。单纯地抒情,不讲究格式、方法,同时也把写出来的东西封锁在小本子里不让身边人知道。可是又有一种冲动,与保护自己羽毛的意识相反,想要有人读到。在理科班,豆瓣是完全处于社交范围之外的平台,因此高二升高三的暑假的一个下午,我坐在阳台将写过的东西都放进豆瓣日志和各种诗歌小组里,期待有人评价。在“诗歌”小组页面边边上的相关推荐里,我无意间发现复旦诗社的小组。虽然这个小组似乎早在沈逸超社长时期就已经荒废,如今一些律诗和七绝的帖子占据了页面,但却是我初次接触这个具有厚重传统的社团,也是种缘分。小的时候,老妈带着我一起看《士兵突击》,现在还记得总说“有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很多有意义的事”的许三多,我想我和他一样,是对未来没什么设计,两只眼睛盯着身后的路,不断向前走的人。当下,我的创作大部分与我前20年生活的地方紧密联系,面对经历中的过去与未来,在家的牵绊与归属感缺失的疏离之间,同时也向超越生命体验的各个向度蔓延,对自我身份和存在进行挖掘。活着,有意义,在我的疆域内,这个逻辑闭环可能就是诗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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