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亚middot普拉斯三个女人

三个女人一首三声部的诗西尔维亚·普拉斯著/远洋译

美国历史上发生过三次女权主义浪潮, 次浪潮始于19世纪40年代末,终于20世纪20年代,以美国国会通过赋予女性选举权的《第十九条修正案》为标志,画上圆满的句号;第二次浪潮起于20世纪60年代,止于20世纪80年代末;第三次浪潮发端于20世纪90年代初,持续至今。普拉斯的一生,以 次浪潮之后始,第二次浪潮尚未发端而终,恰逢二战前后国家和社会走向保守,原先崇尚“新型女性”的妇女们纷纷承担起“郊区家庭主妇”的角色。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的普拉斯在这种时代氛围中,是走向社会施展自己的天赋才华,还是回归家庭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她并没有明确的答案,或许想二者兼得,由此陷入了重重矛盾和焦虑。加上普拉斯本人婚后有过不育的恐惧、生育的痛楚与快乐、流产等经历,她将这些特有的生命体验融入自己的创作之中。在《申请人》一诗中,女性完全物化了,成了男性的“玩偶”、工具或物品:一个活玩偶,你随处可见。它能缝纫,它能做饭,它能说话,说话,说话。它管用,用它作伴没错。你有裂口,它就是膏药。你有眼睛,它就是形象。傻小子,这是你 的依赖。你可愿意娶它,娶它,娶它。在广播诗剧《三个女人》中,通过家庭主妇、患有习惯性流产办公室文员、未婚先孕的学生三位围产期妇女的独白,抒发出产前、产中、产后各阶段的感受,以多重视角审视和发掘丰富的内涵。主妇产下一个男婴,文员又一次流产,学生产下一名女婴。主妇语气沉稳,对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即使在发生“骇人之事之前”也很“冷静”,接着“我被马群、钢铁的蹄子拖着。我支撑着,我支撑住了,我完成一件作品。”“一种力量在我身上增长,古老的坚韧。”而婴儿的诞生唤醒母爱本能,我看见它们阵雨般落下,如星星降临世界——在印度、非洲、美洲,这些奇迹般的孩子,这些纯洁幼小的形象。散发着奶香。………我是一条奶河。我是一座温暖的山。文员所处的办公室是一个单调的环境,她的工作是打字,她眼中的世界是扁平的,死气沉沉的世界,“充满机械的回响”,甚至觉得死神是她的爱人,自己也“随身携带着小小的空虚”。她不幸流产了,“我受到指责。我梦见大屠杀。”在失去一个个生命之后,她甚至诅咒大地,“她是我们所有人的吸血*。”一切都是空荡荡,“空荡荡办公室的窗,/空荡荡的教室,空荡荡的教堂。哦,那么多的空荡荡!”她“感到欠缺”,无法接纳自己的人生。但回家后,在温馨的二人世界里,身心得以康复,她重新找到自我,小草/迸穿石头,呈现生命之绿。”她又萌发新的希望。第三个声音所代表的女学生则充满恐惧,她看到的一切都充满危险。诗人借助于宙斯化身为天鹅与丽达交配的神话传说,来暗示女学生对粗暴性行为的恐惧和原始本能力量的不可抗拒——她几乎是被强暴的;而以天鹅中的蛇来暗示这种性关系的邪恶和淫猥成分。对于生育她完全没有准备。婴儿出生后,她觉得“她的啼哭是钩子,而且像猫一样抓挠,发出磨牙声。”她甚至把婴儿当作动物,用它来指称,“它发出如此黑暗的声音,这恐怕不好。”最终,作为一个受害者,带着身体和内心的创伤,她将婴儿遗弃了:医院的一道伤口。我是他们正在放弃的一道伤口。我丢下我的健康。我丢下要黏附着我的人:我解开她的手指像解开绷带:我走。回到学校,即使是在生机盎然的春天,也穿着黑袍如同葬礼,心里若有所失,觉得人生暗淡,前景迷茫。远洋

场景:产科病房及附近

个声音:我像世界一样慢。我很耐心,在我的时光中流转,太阳和星辰留意照看我。月亮的关怀更贴心:她经过再经过,发光如护士。她为将要发生的事惋惜吗?我猜不会。她只是对生育感到惊奇。当我走出时,我是大事件。我不必想,也不用练习。无人在意我体内将会发生什么。雉鸡站在山上;他在梳理棕色羽毛。对我所知晓的,我不得不置之一笑。树叶和花瓣陪伴我。我准备好了。第二个声音:当我 次看见它,那红色的小渗漏,我不相信。在办公室里,我注视着周围走动的人。他们是那么扁平!他们有些像硬纸板,而此刻我明白了,扁平,扁平,扁平,从这开始,观念、毁灭、推土机、断头台、有尖叫声的白色房间产生了,无休止地产生——还有冷冰冰的天使们,幻想之物,我坐在桌旁,穿着长筒袜、高跟鞋,我的老板笑道:“你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吗?你突然这么苍白。”我什么也没说。我看见了死神在光秃秃的树上,一种剥夺。我无法相信。为精神孕育一张脸、一张嘴竟那么困难?书信从这些黑键出发,这些黑键从我按字母顺序的手指出发,指令着零件,零件,数字,齿轮,闪亮的倍数。我坐着时奄奄一息。我方寸大乱。火车在我耳中咆哮,离去,离去!时光银色的轨道流入远方,苍白的天空倒空诺言,像杯子。这些是我的双脚,这些机械的回响。敲打,敲打,敲打,铁钉。我觉得贫乏。这是我带回家的病,这是死神。又一次,这是死神。是空气,是我吸入的毁灭的微粒吗?我是衰弱而又衰弱的脉搏,面对着冷冰冰的天使?那么这是我的爱人?这死神,这死神?孩提时我爱一个苔藓咬过的名字。那么是这 罪孽,这往昔对死神已死的爱?第三个声音:我记得我确切知晓的那一分钟。杨柳冷飕飕,池水中的脸很美,但不是我的——它有自命不凡的神态,就像其它东西,而我觉得一切都很危险:鸽子与词语,星星和金色阵雨——怀孕,怀孕!我记得一只雪白冰凉的翅膀,还有大天鹅[1],神态恐怖,从河上游,像一座城堡扑向我。天鹅群中有条蛇。他溜滑而过;他眼里有邪念。我看见里面的世界——渺小、卑鄙、邪恶,每一个小字眼都钩成串,戏连戏,发热的月经期发育成某物。我没准备好。身边涌起的白云朝四个方向拽着我。我没准备好。我没有敬畏。我以为可以拒绝这结果——但为时太晚。太晚了,而这脸庞继续用爱塑造自己,仿佛我已做好准备。

第二个声音:现在是冰雪世界。我不在家。这些床单多么白。这些脸没有特点。它们扁平,难以忍受,像我的孩子们的脸,那些挣脱我怀抱的小病人。其他孩子不碰我:他们很可怕。他们有太多色彩,太多生活。他们不安静,安静,就像我随身携带的小小空虚。我有过机会。我试了又试。我把生命缝入体内,当作稀有器官,当作稀罕之物一样危险,小心翼翼地走路。我试着不去认真思考,就像其他妇女,闭着眼在我的床上,跟我闭着眼的甜心宝贝一起,不去透过浓厚的黑暗,看另一张脸。我没看。但脸仍在那儿,未诞生的婴儿脸,爱它的完美,死者的脸,只有在安祥平静里才能够完美并保持神圣。还有其他的脸。国家的脸,*府、议会、社会的脸,要人们无脸的脸。我留心这些人:他们那么嫉妒不扁平的一切!他们是嫉妒之神要使整个世界扁平,因为他们如此。我看见圣父跟圣子谈话。那样扁平非神圣不可。“让我们造一个 ,”他们说。“让我们压平清洗这些灵*的粗野。” 个声音:我很冷静。我很冷静。这是骇人之事发生前的冷静:风疾行之前的*色时刻,树叶翻卷它们的手,它们的苍白。这里那么安静。床单、脸,是苍白的,而且像钟一样停摆了。声音后退,变得扁平。它们可见的象形文字变平,成为挡风的羊皮纸屏风。它们用阿拉伯文和汉字描绘这样的秘密!我是哑吧,褐色。我是一颗种子即将爆裂。褐色是死去的自我,它愠怒:它不指望更多,或不同。此刻*昏给我戴上蓝色头巾,像圣母玛丽亚。哦,远处和遗忘的颜色!——将是何时,那一秒时光爆裂,永恒吞没它,而我被彻底淹没?我自言自语,只有我自己,分离——用消*剂擦拭得苍白,献祭。等待沉重地压在我的眼睑上。它躺着像睡眠。像大海。遥远,遥远,我感到 个浪拖着它苦恼的货物扑向我,无法逃避的,潮汐。而我,一只贝壳,在这雪白海滩上回响面对那淹没的声音,可怕的元素。第三个声音:我现在是山,在山也似的女人中间。医生移动在我们当中,仿佛我们的巨大吓坏了头脑。他们像傻瓜一样笑。对我这样子他们应负责任,他们明白。他们拥抱健康一样拥抱自己的扁平。假使他们找到自我会惊奇吗,像我一样?他们会因此发疯。假使两个生命在我的大腿间漏掉,又如何?我看见白色清洁的房间,备有器械。这是尖叫的场所。并不快乐。“这是你准备好时要来的地方。”夜灯是扁平的红月亮。带着血色,暗淡。对任何会发生的事,我没做准备。我早该谋杀了这个谋杀我的。

个声音:没有比这更残酷的奇迹。我被马群、钢铁的蹄子拖着。我支撑着,我支撑住了,我完成一件作品。黑暗的隧道,透过它投来探视,探视,表现,震惊的面孔。我是一场暴行的中心。什么样的痛苦、什么样的悲伤我必须抚育?如此天真能一再杀人?它榨取我的生命。街上树木枯萎。雨有腐蚀性。我用舌尖品尝,而可操作的恐怖,站立并空转的恐怖,这脆弱的教母她们的心脏嘀嗒、嘀嗒,背着器械包。我将成为墙壁和屋顶,保护着。我将成为善良的天空和山峦,啊,让我成为吧!一种力量在我身上增长,古老的坚韧。我正在分裂如世界。竟有这样的漆黑,这样漆黑的公羊。我双手抱着一座山。空气浓厚。因这劳作而浓厚。我被使用。我被击鼓般使用了。我的眼睛受到这漆黑压迫。我什么也看不见。第二个声音:我受到指责。我梦见大屠杀。我是一座充满黑色和红色苦恼的花园。我啜饮它们,憎恨自己,又恨又怕。而现在世界孕育它的末日,并奔向末日,在爱中伸出双臂。这是死神之爱,让万物患病。死亡的太阳玷污了新闻纸。它是红的。我失去一个个生命。黑暗的大地啜饮它们。她是我们所有人的吸血*。她供养我们,喂肥我们,她善良。她的嘴巴鲜红。我认识她。我亲密地熟悉她——苍老冬天的脸,不育的老太婆,古老的定时炸弹。男人们卑鄙地使用她。她将吃掉他们。吃他们,吃他们,最终吃掉他们。太阳落山,我死了。我制造一次死亡。

个声音:他是谁?这蓝色的、狂暴的孩子,闪亮而陌生,仿佛从一颗星星投下来。他看上去那么愤怒!他飞进了房间,脚后跟带着尖叫。蓝色变苍白,他毕竟是人。一朵红莲花在血盆里开放;她们用丝缝合我,好像我是块布料。她们抓住他之前,我的手指做了什么?我的心用它的爱做了什么?我从未见过如此纯净之物。他的眼睑像丁香,呼吸柔软如飞蛾。我不会放手。他心里没有诡计和扭曲。愿他一直这样。第二个声音:月亮在高高的窗口。它掠过。冬天如何充满了我的灵*!那白垩之光把碎屑敷在窗上,空荡荡办公室的窗,空荡荡的教室,空荡荡的教堂。哦,那么多的空荡荡!竟这样的终止。一切这样可怕的终止!此刻这些遗体我在周围堆成山,这些极地沉睡者——何等月亮似的蓝光冻结他们的梦境?我觉得它进入我,冰冷,陌生,像一件器具。而且 是疯狂而冷酷的脸,那圆嘴巴张开 悲哀的裂口。是她,到处拖着血一样漆黑的大海,月复一月,带着失败的声音。我像她绳索末端的海一样无助。我焦躁。焦躁而无用。我,也制造一具尸体。我将搬到北方。我将搬进漫长的黑暗.我看见自己像影子,不男不女,不是女人,乐于像男人,也不是男人呆笨而扁平,以至于不感到欠缺。我感到欠缺。我举起自己的手指,十根白尖桩。看见,黑暗从缝隙泄露。我无法接纳它。我无法接纳我的人生。我将成为外围的女主角。孤立的纽扣、袜后跟的破洞、信箱棺材里未复书信的苍白沉默的脸,都不会指责我。我不会被指责,我不会被指责。时钟不会发现我欠缺,这些星星也不会,它们就地铆牢在重重深渊。

第三个声音:我在睡梦中看见她,我鲜红的、可怕的女孩。透过隔开我们的玻璃,她在啼哭。她啼哭着,她发怒。她的啼哭是钩子,而且像猫一样抓挠,发出磨牙声。就是用这些钩子,她爬上来引起我的注意。她啼哭,对着黑暗,或对着离我们如此遥远、闪耀并旋转的星星。我以为她的小脑袋是用木头雕刻,一块坚硬的红木头,眼闭上而嘴大张。从张开的嘴里迸发出尖锐的哭喊像箭刺伤我的睡眠,刺伤我的睡眠,进入我身边。我的女儿没有牙齿。嘴巴张大。它发出如此黑暗的声音,这恐怕不好。 个声音:是什么把这些天真的灵*抛掷给我们?看,他们那么疲惫,全都精疲力竭,在帆布小床上,手腕系着名字,他们远道而来就为这小小的银色奖品。有些有浓密黑发,有些光着头。他们的肤色粉红或灰*,棕或红;他们开始记住他们的差异。我以为他们是水做的;他们面无表情。他们的容貌在沉睡,像平静水面上的光。他们是真正的修士和修女,穿完全一样的服装。我看见它们阵雨般落下,如星星降临世界——在印度、非洲、美洲,这些奇迹般的孩子,这些纯洁幼小的形象。散发着奶香。他们的脚底未曾染尘,他们是空行者。虚无能如此慷慨?这是我儿子。他的大眼睛是那种普通的浅蓝。他正转向我,像盲目而闪亮的小植物。一声啼哭。那是钩子我挂住。我是一条奶河。我是一座温暖的山。第二个声音:我不丑。我甚至很美。镜子归还一个完好无损的女人。护士归还我的衣服和身份。很平常,她们说,这样的事经常发生。这是我的生活及别人生活中常见的。我是五人之一,情形类似。我并非无望。我像统计数字一样美。这是我的口红。我在过去的嘴巴上涂抹。两天、三天以前,这连同我的身份放到一边的红嘴。那是星期五。我甚至不用休假;今天就能上班。我能爱我丈夫,他会懂得。他会透过我缺陷的污点爱我——仿佛我失去一只眼,一条腿,一只舌头。就这样我站住,有点眼花。就这样我走用轮椅而不是双腿,相当不错。学会用手指说话,而不是舌头。身体善于随机应变。海星星的身体能重新长出手臂,而蝾螈有很多腿简直浪费。但愿我缺少的部分也这般丰富。

第三个声音:她是一座小岛,睡着,平静,我是一只白船鸣笛:再见,再见。白昼在燃烧,十分悲哀。房间里的花是红色热带植物。它们一辈子活在玻璃后面,受到细心照料。现在它们面对白床单的冬天,苍白的脸。很少一点东西放进我的手提箱。有我不认识的胖女人的衣服。有我的梳子和牙刷。有一份空虚。突然间我如此易受 。医院的一道伤口。我是他们正在放弃的一道伤口。我丢下我的健康。我丢下要黏附着我的人:我解开她的手指像解开绷带:我走。第二个声音:我重新成为自己。没有多余的尾巴。我被放了血,苍白如蜡,无牵无挂。我扁平,似处女,这意味着什么也没发生。没有什么不能被抹去、撕碎和废弃,重新开始。这些黑色小枝条不想发芽,这些干涸,干涸的水沟也不会梦着雨。这个在窗户里碰见我的女人——她很洁净。洁净得透明,像精灵。那么羞涩她把洁净的自我叠放到非洲橙的地狱、蹄子垂挂的猪猡上。她在顺从现实。这是我,这是我——品尝着齿间苦。每天数不清的怨恨。

个声音:多久我能成为一堵墙,挡住风?多久我能用手的阴影使太阳柔和?拦截冷冷月光的蓝色弩箭?孤寂的声音,悲伤的声音无法逃避地包围在我身后。这小摇篮曲,怎样使它们变得温柔?多久我能成为一堵墙,围着我的绿房子?多久我的双手能成为他伤口的绷带,我的话是天空中愉悦的鸟,抚慰着,抚慰着?这是可怕的东西如此敞开:好似我的心脏戴上一张脸,走进了世界。第三个声音:今日大学沉醉于春天。我的黑袍有点儿像葬礼。它表明我很严肃。我携带的书塞满两侧。我曾有旧伤,但在痊愈。我曾梦见一座岛屿,因哭泣而变红。那是一个梦,不意味着什么。 个声音:黎明之花绽开在屋外大榆树里。雨燕归来,纸箭似地尖叫。我听见钟点的声响在篱笆中扩大、消亡。我听见母牛的哞哞声。色彩重又溢满,潮湿的茅屋顶在阳光中冒烟。果园里水仙绽开白色笑脸。我放心了,我放心了。这些是保育室清澈明亮的色彩,说话的鸭子,快乐的羔羊。我又变得单纯。我相信奇迹。我不相信那些可怕的孩子用他们的白眼、无指头的手 我的睡眠。他们不是我的。他们不属于我。我将好好想想常态。我将好好想想我的小儿子。他不走路。他不说一句话。他仍被捆扎在白布带里。但他粉红、完美。他那么频繁地微笑。我给他的房间贴上大玫瑰壁纸,我在每件东西上画了小心脏。我不希望他出类拔萃。对魔*感兴趣是出类拔萃。攀登悲伤的山,或坐在沙漠里伤他妈妈的心是出类拔萃。我愿他普普通通,爱我如我爱他一样,想要跟谁及在何处结婚,都随他所愿。

第三个声音:草地上炎热的中午。金凤花热昏、熔化,情人们走过,走过。他们黑而扁平如影子。无牵无挂是多么美!我孤独如草。我失去了什么?不管它是什么,我会找到吗?天鹅消失。河流仍然记得它们是多么雪白。它曾用光芒追寻它们。它在一朵云里找到它们的模样。声音里有着如此的悲伤,是什么鸟儿在啼唱?我依旧年轻,它说。我失去了什么?第二个声音:我在家在灯光下。傍晚延长。我在缝补一块绸布:我丈夫在阅读。多美,灯光笼罩着这些事物。春日空气中有一种烟雾,笼罩公园的烟雾,那小雕像染上粉红,仿佛柔情苏醒,一种未曾疲惫、有些痊愈的柔情。我等待,疼痛。我想我在康复。杂务繁多。我的双手能灵巧地把花边缝到这块布料上,我丈夫能翻翻书页。下班后,我们一起在家。只有时光加重量在我们手上。这只是时光,而不是物质。街道可能突然变成白纸,但我从漫长坠落中恢复,发现自己在床上,很安全,在床垫上,双手撑着,以防坠落。我重新找到自我。我不是影子,尽管有个影子跟着双脚。我是一个妻子。城市等待,疼痛。小草迸穿石头,呈现生命之绿。

[选自《夜舞——普拉斯诗选》(远洋译),该书年5月下旬即将由漓江出版社出版发行,敬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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